“你喝酒了?”
“沒有。”傅聞老老實實地回答。酒氣是從彆人那兒沾來的。發現林肆沒丟他,傅聞的嘴角上揚了些許,然後得逞地一把抱住了她。
但林肆理解的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酒鬼說的沒有就是有。
姑且把他的異常都歸為喝了酒,“你乾啥了?”
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我就是有點難過,如果我能更早遇到你就好了。”傅聞的聲音低沉。
彆看他在程許和李遊麵前應對自如,你要說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他嫉妒、他生氣、他難過……隻是沒必要給他們看而已。
他隻能成為她過去的旁觀者,從彆人的敘述中了解她的痛苦與掙紮,卻無法參與其中,給予任何一點幫助。
所以,傅聞很想給林肆一個擁抱。哪怕可能被爆錘,他還是出手了。不隻是想安慰他自己,如果,這個擁抱可以跨越時間長河,回到過去就好了。
林肆覺得好笑,“以前遇到我?看到我人嫌狗憎的樣子嗎?”
“人嫌狗憎,但我喜歡。”
因為有著與林肆相似的尷尬處境,所以,他可以理解她。
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出於共鳴,他會告訴她,“沒關係,你能做到的。我們都能做到的。”
可是,他遲到了很久。
林肆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果斷地推開了他,直視他的眼睛,“傅聞,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現在對我的喜歡,隻是由對我的感激轉變而來的錯覺。實在感謝我,打錢就好了,不用以身相許。”
傅聞認真地說:“一般來講是打錢就夠了,但如果正好是喜歡的,那就隻能以身相許了。”
林肆:……
傅聞握住了她的手,“一開始是感激,然後是好奇,再然後,我希望了解你,也希望你了解我。看到你高興,我也會很開心的那種心情……我沒有混淆過我的感情。”
他以前很少在安全區內停留。
因為比起與怪物廝殺,內城的“日常”反而會讓他覺得不安。
以前他就想,或許,他已經變成另類的怪物了。
可是遇到林肆後,他覺得這些日常突然變得有意思了。不管是他會的,還是不會的,他從怪物重新變為了人。
林肆沉默片刻,突然說:“那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很吝嗇的人。”
她對誰都可以很好,對誰都是“真心誠意”,但“真心”又很少。
這聽起來好像是矛盾的。其實不是。就像她對王言他們,她儘她所能地培養,予以信任。但在上一次的行動中,她會毫不猶豫地啟動“保險措施”。
她就是這樣的人。讓彆人的可能傷害,在可控範圍內。
這好像就是她的自我防禦機製。
林肆不明白傅聞的殷勤是什麼意思嗎?怎麼可能?
不可否認,她對傅聞有那麼一點好感,不然早就想辦法撇清關係了——現在,她好像已經錯過了撇清關係的最佳時機。這家夥最擅長打蛇隨棍上。
但林肆可不想去承諾什麼。
就像不用當校長可以很輕鬆一樣,不用對誰負責也一樣很輕鬆。
她這是在提醒傅聞。
沒想到傅聞很高興,“我一直很害怕,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太少。這樣剛剛好,我不怕付出更多的感情。”
她的吝嗇,也顯得十分可愛。
林肆突然伸手製止了他後麵的話。
她踮起腳,主動朝他湊了過去。
傅聞的表情出現了空白。
林肆覺得好笑:剛剛還挺能叭叭,咋地,這麼快就啞火了?
當然,彆看林肆這麼遊刃有餘,她自己其實也有點慌。她就是下意識地這麼做了,實際上沒啥經驗,她也清楚,自己沒有處於“理性”狀態。
要繼續下去嗎?
這家夥本來就夠難纏的了,賴上她怎麼辦?
不過,親一下,她好像也不吃虧?回頭不想負責就否認好了。
反正他喝了酒,腦子不清醒,這是一個極好的理由。
權衡利弊以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裡完成,林肆以略顯囂張的態度,碰到了傅聞的嘴唇。
傅聞加深了這個吻。剛才還十分生澀的男人,卻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林肆瞪圓了眼睛。
“你沒有喝酒!”
“是的,之前我就說了,我沒喝酒。”傅聞老實地眨眨眼。他的目光還在她的唇上流連。
林肆的心態崩了。完蛋,那她剛才的鬼使神差該甩鍋給誰?說好的隻是耍個流氓,回頭可以翻臉不認人呢?
傅聞懂事地說:“剛剛是我主動的,我會負責的。咳……那我可以再主動一下嗎?”
“我拒絕。”林肆麵無表情。
她後悔了。
她以前總說,跟“好人”打交道是最輕鬆的。這句話撤回!
傅聞卻像終於吃到了肉沫的大型犬一樣眯起眼睛,小心翼翼而又快樂地勾住林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