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的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直到現在, 所謂的內鬼都還沒有被揪出來,這讓組織很惱火。
哪怕雪莉死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也比為組織的敵人效命來的好。
可是我們怎麼算的上組織的敵人呢?
不過這場大火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雪莉究竟是死亡還是叛變, 都無法掩蓋朗姆的嚴重失職。
而我也明顯從越發頻繁的組織會議中, 感受到烏丸蓮耶對朗姆的耐心在逐漸減少。
畢竟和自己的命比起來,一個繼承過來的代號,又沒有什麼用的二把手,算得了什麼呢?
十幾年前, 負責研究A藥的宮野夫婦就喪生在研究所的一場大火中,幾乎所有的研究資料都付之一炬。
十幾年後, 宮野夫婦的女兒同樣在研究所的大火中失蹤。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隨著科技的發展以及電子通信的普及, 組織內部的終端上還存有藥物研究資料的備份。
然而藥物研究的主力——雪莉失蹤了。
烏丸蓮耶本來不會輕易相信他人。
更何況, 組織裡不知道潛藏著多少看不見的老鼠,一旦雪莉失蹤的消息被其他勢力知道了, 那麼組織重新招募研究人員時,也是各方勢力安插臥底的時候。
烏丸蓮耶隻是活得久了, 老得像一塊腐爛的木頭了, 又不是傻了。
幸運的是,烏丸蓮耶的身體狀況, 已經不允許他再花一個十八年,去培養一個像雪莉這樣的研究人員。
就算有,森鷗外也不會讓他活到那個時候。
嘖嘖嘖。
怎麼沒有直接把烏丸蓮耶氣死呢。
我搖了搖頭,抬眸對上朗姆咬牙切齒的目光。
他似乎在怨恨我當時的多嘴。
可是我的目的本來就是禍水東引,朗姆這樣一個好用的活靶子,不用白不用。
雙手一攤, 我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努力睜大眼睛,粲然一笑:“朗姆,你是在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惱羞成怒嗎?”
朗姆聞言呼吸一滯,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臉色鐵青。他撇開頭,掃了一眼主位上的電子屏幕。
黑鴉占據在畫麵的中心。
這次烏丸蓮耶連一把椅子的背影也不願意給我們了。
隱約的敲擊聲斷斷續續地傳過來,我尖起耳朵仔細聆聽著,隨後敲擊聲被嘈雜的電流聲蓋過。
“朗姆。”
莫名尖銳的電子音從屏幕前的小音箱中傳出來,像是指甲刮黑板的聲音。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腳一蹬,默默遠離了小音箱的位置。
朗姆聞言正襟危坐,一臉忐忑地看向屏幕的方向,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身上的黑色西裝,一連咽了好幾口唾沫。
黑鴉歪頭盯著朗姆,然後振翅而飛,幾根烏黑的羽毛簌簌落下。
畫麵中隻餘下純正的黑。
“皮克斯過幾天會前往瑞士修養一段時間,朗姆你到時候和他一起去吧。”
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回響在會議室中,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變了。
皮克斯雖然是組織的元老級人物,但是他現在年齡已經很大了,再加上身體不是很好,已經在準備退休的事情了。
而此時烏丸蓮耶讓朗姆和皮克斯一起前往瑞士修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挑了挑眉,幸災樂禍地端詳著朗姆臉上精彩的表情。
朗姆怔愣地盯著電子屏幕的方向,雙手死死揪住西裝的衣擺。豆大的汗水劃過他的臉頰,他嘴唇蒼白地顫了顫,眼神無光:“BOSS……”
“不用擔心,接下來格拉帕會暫時接替你的職務,負責繼續追蹤雪莉。”烏丸蓮耶打斷了朗姆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的話,淡聲說著。
格拉帕,阪口安吾的代號,基友A的最後一個馬甲。
我該慶幸終於輪到他出場了嗎?
貌似基友A是我們中唯一一個,將所有角色卡都解鎖了的人。
貝爾摩德彈了彈指甲,眉毛一挑,露出一副興味的模樣。
中原中也一臉懵的表情,臉上流露出適當的訝然。
讓我在意的是琴酒的態度。
琴酒隻是淡漠地掃了一眼朗姆,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好似朗姆的退位對於他來說,是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在我曾經無數次明裡暗裡的挑撥下,琴酒不可能不知道朗姆偷偷給他穿小鞋這件事。
而此時琴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的人。
輕輕點了點桌麵,我撐著下巴注視著琴酒,對上他淡然的目光。
一顆石子落入滿池的池水中,泛起微微的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琴酒掃了我一眼,回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的雪花。
在組織會議的時候,琴酒和我永遠都沒有話說。
因為他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烏丸蓮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