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周目 你好,弘樹(1 / 2)

澤田弘樹蹲在角落裡嗚咽了一會,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嘶鳴,可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立刻驚慌失措地按斷,深吸一口氣。

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從樓梯間一步一步爬上了天台,這裡氣味好難聞,陰冷潮濕,殼蟲在布滿塵埃的管道上爬來爬去。

兜裡的手機鈴聲如同催命的音符,不斷地響著,他仿佛都聽到那些保鏢冷淡又充滿不屑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先生說了你哪裡也不許去。”

一會又是養父那張看似慈愛的臉,但隻有他知道那張麵具背後,那副皮肉之下流著多麼肮臟,屬於開膛手傑克的後代的血液。

“——弘樹,你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去完成你的事業吧,那是為人類做出的貢獻。公園?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那隻會浪費你的時間。”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臨近了天台邊緣,樓下就是空曠無人的空地。

要跳嗎?

不跳嗎?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才能逃離監視器中找到片刻喘息,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去參加展覽了,所以他的死亡會是靜悄悄的,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他的養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所以弘樹下定了決心。

都說人在臨死之前,腦海中如回馬燈一樣閃過短暫的前半生,在弘樹的記憶中閃過爸爸媽媽模糊的臉龐,閃過計算機,閃過窗外一閃而過的鳥雀。

他捏緊了拳頭,雙腿的肌肉鼓起,馬上就可以在諾亞方舟裡重生了……

他閉上眼睛奮力往前一跳。

預想中的急速墜落和失重感沒有傳來,一隻纖細但有力的胳膊攬住了他的腰,往旁邊奮力一帶,兩個人滾作一團。

他疑惑又茫然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皺著眉頭的漂亮眼睛。

弘樹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忽然酸酸漲漲,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乾涸的地麵,重重地哽咽。

“彆哭彆哭,我也沒罵你啊,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我就說應該禁止小學生跳級……”

啊,頭疼。

澤田弘樹哭得更厲害了。

他的脊背又瘦又小,皮肉緊貼著骨頭,除了身高之外,完全沒有一個十一二歲孩子的樣子,像一隻被拋棄的野貓一樣哭泣著,此刻還在不停掙紮。

花開院春奈以為澤田弘樹還要輕生,隻能一隻手按著他,一隻手去拍背安撫,但他卻掙紮地更厲害。

花開院春奈:【help!他怎麼老想著紫砂呀?!】

[……妹寶的力氣太大了,勒到他了吧?]

[+1,弘樹翻白眼了!]

……原來如此,早說啊,她尷尬地放開手。

澤田弘樹終於不鬨了,眼淚還在撲朔留著,將亮晶晶的眼睛衝刷得亮澤,過了一會他終於收拾好了情緒,臉紅地從花開院春奈懷裡爬起來,抱緊自己的雙腿道歉。

“沒事沒事。”花開院春奈擺擺手,組織著語言,“不過你為什麼要……輕生呢?爸爸媽媽呢?”

澤田弘樹低垂著頭,白色牙齒死死咬住唇瓣,仿佛被哪句話勾起傷心事,眼淚又流了下來。

真是傷腦筋,她可不太會應付小孩子啊,花開院春奈連忙跳了起來:“好啦,姐姐請你去吃冰激淩,去不去?”

她伸出手,等著小少年作出決定。

儘管兜裡的手機還在孜孜不倦的振動,澤田弘樹也明白自己既然沒有自殺成功,就應該回去,但是麵對著那雙伸出的白嫩雙手,他閉上了淚眼朦朧的眼睛,做出一個決定。

“好。”

……

電話不斷撥打著,但是那頭的人卻遲遲沒有接聽。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將手背在身後,麵色冷靜地像機器人:“老板,澤田沒有接電話。”

拄著拐杖的男人沒有說話,慈祥和藹的麵容仍舊掛著微笑,此刻卻透著不寒而栗。

他從雕花椅子上站了起來,巡視著彆墅內的保鏢,被他掃視到的保鏢無一不打了個寒顫,低下頭。

“我讓你們看緊我的養子,你們卻把我的話當做狗屁。”湯姆斯·辛多森拄著拐杖在金絲地毯上踱步一圈,慢悠悠道,“今天下午是誰跟著弘樹出去的?”

兩位保鏢遲疑著站了出來。

湯姆斯·辛多森眼睛都沒抬一下:“自己去領罰。”

兩位保鏢臉色一白,立刻跪在地上開始求饒,湯姆斯·辛多森總算是正眼瞧了他們一眼,露出一個微微笑容。

“或許你們想嘗嘗更甜美的滋味?”

兩位保鏢這才臉色慘敗地不說話,他們差點忘了,眼前這位老年男人可不止什麼IT巨頭,除了壟斷資本和技術以外,日益膨脹的野心與當地的種族幫派也是說得上話的。

換句話來說,他還混黑。

等處決完了不中用的保鏢,湯姆斯·辛多森陰沉著臉等著養子弘樹的消息,就連公司或者幫派的事物也不處理了。

不過他可不是什麼情真意切的好養父,雖然在無聊的時候,他也願意玩一場父慈子孝的好戲碼,但他真正看重的是澤田弘樹那顆充滿著奇思妙想的大腦。

如果諾亞方舟人工智能計劃能被這小子落實,這將會是一項震撼世界的創造,屆時美人、財富都會會源源不斷地朝他湧來,他就可以在權利的高塔上高枕無憂。

這是每個男人的願望吧——

站在燈塔之巔俯視世界,不用再受到各種勢力的掣製,多麼瑰麗的想象,光想想就讓湯姆斯·辛多森激動起來。

秘書快步從門外走過來,俯身在湯姆斯·辛多森說了什麼,澤田弘樹沒有回來,但有其餘的人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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