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男人死死盯著她, 眼中盛放著殺意,因此在聽到少女甜蜜而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時,他陷入奇異的狀態之中。
“鬆開, 慢慢地鬆開, 你並不想麼做, 困了嗎?你需要睡眠。”
少女的嗓音甜蜜又惑人,如同一碗甜蜜的漿水,蠱惑著人卸下心房。
在少女的循循善誘之下, 銀發男人緩緩鬆開手,困倦之意席卷, 他整個人脫力地倒在地麵,眼皮緊閉,失去知覺。
花開院春奈鬆了一口氣, 將手搭在昏睡琴酒的腰間,猛地用力抬起,將他扔到那張小小的折疊床上。
[發生甚麼事了?我這一連串下來都沒看明白,怎麼琴酒忽然發狂衝進來掐妹的脖子, 又忽然昏倒?]
[大哥你都不是年輕人了, 怎麼睡眠質量這麼好說睡就睡啊?]
[沒人忽然覺得妹好可愛嗎, 看看這小眼睛小鼻子還有魁梧堅實的臂膀,她對我笑了!]
[……這是榜一大哥的小號嗎?]
鏡頭中,少女眼角瀲灩著水光,此刻行為舉止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嫵媚,頭發絲在燈光下投出金光,她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琴酒。
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花開院春奈從未如此輕而易舉地解決過這種問題,隻要勾勾手指, 全世界就能夠傾倒在她的足邊,所有人都為她讓步,可惜放在以前沒有這種好事。
理智和力量隻能二選一。
現在擁有‘清明夢’這樣的技能,豈不是再也不用擔心在被魔女附身期間失去理智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事情了?
如果這種技能能反饋到現實生活中會怎麼樣?
“我要彆不是要乾翻……成為最強了吧。”花開院春奈喃喃自語道。
腳邊小魔女的影子還在亂跳,她氣急敗壞地用白嫩嫩的小手臂捶著花開院春奈的小腿,可剛剛花開院春奈忙於搬琴酒,一直沒有空理她。
現在她完全沒有了趾高氣揚的樣子,萎靡地趴在地板上,小小一隻Q版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噙著淚花,碎碎念著要出去玩。
“壞人,壞人……”
花開院春奈本不欲理她,現在饒有興致地蹲下來,伸出一根手指頭壓住她的腰,就看見小魔女焦急地撲騰著手臂,卻被一座巨山壓製著,隻能無力地罵她。
“壞人!”
這種感覺挺新奇的,明明她才一直是隨意毀壞她形象,讓她擔驚受怕的魔女,現在怎麼一副她欺負了她的樣子?
“我哪裡壞了?”花開院春奈眯起眼睛,笑得一臉純良,卻有黑水在流淌。
“不讓小春出去玩!啊哇哇哇……”
小魔女又叫又罵,卻連動都沒法動,而遭受譴責的人甚至無聊地吹吹劉海,於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小魔女眼眶中落下來。
她哭得又凶又醜,好吧其實也不醜,臉頰白嫩嫩地鼓起來,眼尾一抹無辜的紅色生動地流淌,竟然還有些可憐。
你還好意思哭,花開院春奈這樣想著,卻還是忍不住去哄她,隻不過沒多少耐心:“好啦,彆哭了。”
這樣發生在她們之間的對話還是第一次,她們從未有過見麵的機會。
理智與情感在危險之中經過轉換,她總是在意識恍惚間被頂下去,另一個光怪陸離的靈魂頂了上來,借用她的身體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欺負她的人自己跳到了河裡,被凍病了,但是她卻遭到大人的責罰,被罰兩天不準吃飯,隻能待在幽暗的禁閉室裡。
禁閉室很冷很黑,沒有窗戶能讓她窺見外麵的月亮,就算女孩的眼睛睜得再大,光亮也不能透過牆體落入她的眼睛,隻有無儘的黑暗和冰冷。
這樣的事不止一次。
比如小魔女看到鄰居家漂亮白發男孩,就直接上去親人家,再比如在戰鬥時相信用甜言蜜語偽裝的詛咒師,差點沒反向把咒術高專端了……
這樣的事太多了,頑劣,愚笨,高傲,總是給她帶來很多困擾,給她留下很多爛攤子收拾,不能怪她不喜歡自己的術式。
“彆哭了!”花開院春奈冷起麵龐,耐心告罄。
小魔女像是被唬住了,抽抽搭搭地愣住,通紅的鼻尖吸了吸,極力憋住落淚,似乎在害怕她落下責怪。
她這樣倒是讓花開院春奈本就不多的良心隱隱作痛,怎麼這樣看起來還挺乖的,所以她到底是怎麼乾出些奇怪的事的啊?
“想玩……”小魔女怯生生道,視線轉向了折疊床上昏迷的銀發男人。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著,花開院春奈也忍不住追隨她的視線看向琴酒。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想玩琴酒嗎?
小魔女眨巴著眼睛,點點頭,撲閃撲閃的睫毛宛若一把小扇子,扇著迷醉的風攛掇著人做壞事。
“這樣不好吧。”花開院春奈虛偽推脫。
……
五秒鐘後,花開院春奈陰惻惻地折返,拿回藥箱和鏈子,來到折疊床前,轉頭對小魔女道。
“我們隻是在救人,不是隨便玩,明白嗎?”
小魔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並未看穿虛偽大人的真實目的,清澈的眸光中直白地倒映出一切,無論是惡,還是善。
花開院春奈滿意一笑。
她才不是要乾什麼壞事呢,她隻是幫攻略對象處理傷口而已,才不是要報複脖子上被掐出青紫的痕跡呢。
琴酒躺在床上,眉目緊閉,夢中也在回憶過去。
暗紅色的血氧化成鏽黏附在衣物上,根本沒法直接剝掉,於是她拾起小剪子,故意剪爛他昂貴的風衣和襯衫。
現在的情況完全倒轉過來,她成為拿著剪刀的獵人,而琴酒則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待宰羔羊。
褪去衣衫,露出男人精壯的上半身,他的肌肉健碩飽滿,數字十分可觀,渾身更是泛著冷白的光澤,隻是深淺不一的粉肉疤痕破壞了美玉的質感,平添猙獰和野性。
他的腹部橫亙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紗布,暗紅色的血跡從傷口處滲出來,似乎已經經過處理但是由於剛剛太激動才再次破開,需要二次更換。
花開院春奈試探著摸上紗布,再次捏到他的腹肌,忍不住捏了捏。
小魔女立刻嘰嘰喳喳地控訴她,表明自己也要摸,她當做沒聽到,小魔女就哀嚎起來,氣急敗壞地製造噪音。
花開院春奈:“……”
沒辦法,隻能滿足她的願望了。
她轉過來頭,拿起新的紗布,準備幫琴酒更換。
這個世界上像她這種以德報怨的人真是不多了,脖子上的青紫痕跡還曆曆在目,所以還不多給她一點好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