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深夜,月光之下,或許是福利院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半點沒有激起其他人的注意,花開院春奈沉浸於教訓不懂事的孩子之中,直播間一片默然。
[我真是小刀劃屁股開了眼了……]
[世界名畫——《著名鯊手的隕落》]
[我大哥還要麵子不要?大家快彆看了,好吧,還是忍不住看,真怪啊~]
黑澤陣眼前一黑,臀部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拚命掙紮卻被這該死的女人克製住,象征著尊嚴的東西似乎碎裂成了一塊又一塊。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你一個小孩還敢不敢口吐臟話了,啊?還敢不敢?!”
黑澤陣咬緊牙關,一陣氣血上湧,嘴硬道:“我就敢!死女人!醜八怪!臭……啪!啊!”
“氣死我了!該死的琴酒,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銀發小孩頓感悲哀,臀部傳來麻木的痛意,或許是遭遇了強大衝擊,他劇烈地喘息著,眼角也泛出晶瑩的淚花,眼神一黑,昏了過去。
花開院春奈一愣,停止愛的擊打。
昏過去了?
小小少年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精致秀麗,一滴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滑落,她摸了摸小孩的臉,將他抱到床上,才發現他很瘦,沒有一點肉,宛若節節初生的竹子。
他躺在床上,衣角因為滑動露出大片肌膚,以及浮現在上麵的淤青紫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陳舊的,仔細一看,他的嘴角也腫了。
“還給我……媽媽……”他喃喃道。
花開院春奈默然片刻,算了,不和臭屁孩一般見識。
她簡單將受傷的手臂包紮,又將地上的亂七八糟清理乾淨,剛剛準備離開這裡先回去休息,腦海中閃過那一滴淚,她像是被燙到一般。
咬咬牙,走回去,看著床上的小孩,冷哼一聲:“臭小屁孩,我才不像你不識好歹。”
……
清晨,陽光從陳舊的窗戶照進來,落到黑澤陣的臉上,斑駁的光將他晃醒。
他猛地坐起來,昨天他外出了一趟,儘管他再謹慎,還是被上次交易的小混混捉住揍了一頓,嘴角破了,渾身青紫,腳還扭傷了,一瘸一拐的回來。
但現在——
膝蓋和腰際糊了一層厚厚的藥水,嘴角也被塗了藥,雖然一動就傳來痛苦的感覺,他皺了皺眉,誰幫他塗的?
福利院的孩子們排擠他,大人們中除了院長之外也不怎麼管他,把他視作空氣,這也是他能夠跑到外麵和小混混們交往的原因。
有誰會幫他塗藥?
他閉上眼睛,棉簽沾著藥水拂過傷處的感覺似乎被肌肉記憶了下來,有誰溫和地抱著他,幫他擦背……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黑澤陣猛地轉過頭,原來是鬆雅院長,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過來,讓黑澤陣僵住身體。
他渾身是傷,如果是其他大人來了,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鬆雅院長是唯一可能給予他一點關心的人。
他沒法解釋是怎麼來的。
“小陣,早見老師說你跑到外麵玩摔倒受傷了?”
鬆雅院長有點老糊塗了,不過是這樣以為的嗎?那也省的他解釋了。
但黑澤陣有一瞬間的迷茫,早見老師是誰?心中隱隱想起昨夜那個被他劃傷手臂的臭女人,不會是她吧?
果不其然,臭女人推門而入,手裡麵端著一個盤子朝他走來,笑眯眯的嘴臉在熹微的晨光中泛著一層柔光,但看了就惹人生厭。
還有,她、她、她居然敢打他的臀部!
銀發小孩還不太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緒,氣得想要捶床,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然後死死瞪著她。
但花開院春奈絲毫沒有尷尬,端著粥在床旁邊坐下來。
她親親熱熱道:“來,小陣,吃烏冬麵吧。”
黑澤陣:“嘔……”
花開院春奈:“……”
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黑澤陣平常的態度十分冷漠,很少有直接厭惡一個人的表現,引起了鬆雅院長的懷疑,她摸摸銀發小孩的額頭。
“小陣,你怎麼了?受傷了最近就不要出去玩了好不好?”鬆雅院長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轉頭關心起花開院春奈,“早見老師,你的手怎麼樣了?”
黑澤陣的視線轉移到臭女人的手臂上,那裡包了一層白白的紗布,他忽然有些緊張,她有沒有向鬆雅院長告狀?
但花開院春奈隻是輕描淡寫地揭過這點,看著小孩子臉上擔心東窗事發的表情有點搞笑。
“沒事啦,院長,不小心劃傷的。”
黑澤陣捏緊的拳頭放鬆,鬆了一口氣。
鬆雅院長:“那就好,你能幫忙照顧小陣嗎?他腳扭了。”
花開院春奈樂意之至:“當然沒問題。”
黑澤陣不樂意了,當即要激烈地反抗,卻被鬆雅院長拍了拍背:“小陣還不謝謝早見老師,你身上的藥都是老師幫你塗的,我年紀大咯,心力不足……”
拒絕的話語止於喉嚨,黑澤陣沉默片刻,隻是看著花開院春奈,眼中的拒絕溢於言表。
花開院春奈當做沒看見似的,親親熱熱地摸了摸他的頭:“小陣真乖,要聽話哦~不聽話的話,老師就要給予你愛的教育咯。”
真爽,欺負小孩子雖然不道德,但這可是琴酒誒,真爽!
黑澤陣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但礙於鬆雅院長還在原地,隻能捏緊拳頭,僵硬的任由她摸摸他的腦袋。
一旁的鬆雅院長笑眯眯地看著,內心感歎,早見老師果然很有愛心啊,瞧瞧這兩人相處得多好,小陣在老師的關愛下應該會變成乖孩子,不會再受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