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憤怒地瞪向菩薩蠻男奴,奮力掙紮起來,可惜她的力氣根本不夠看,尤其她才抱著琵琶跳了舞,身疲力竭,掙紮半天,隻便宜了菩薩蠻男奴的眼睛。
菩薩蠻男奴覺得懷裡的少女香嬌玉嫩,連出的汗都是香的,他有點想舔一口,但被昭懿用琵琶捶了一下後,眼神陡然清明不少,老老實實鬆開手。
“你開心了嗎?”他問昭懿。
昭懿把唇角不小心含住的碎發扯出,“你膽子很大,我的宮女現在都是清醒的,就守在外麵。”
而菩薩蠻男奴卻很自信地說:“她們捉不到我。”
昭懿當然知道自己的宮女捉不到菩薩蠻男奴,跟這個人對話兩回,她也逐漸意識這家夥是一根筋。
捉不到又如何,隻要大聲叫一聲,侍衛自然會衝進來,況且她知道他的身份,隻要告訴侍衛,就算菩薩蠻男奴武藝再高,也插翅難飛。
昭懿把手裡的琵琶放下,又取了披風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看向菩薩蠻男奴,“你真去傷了我皇兄?”
他點頭。
“你沒有被捉到。”昭懿是知道昭霽元有暗衛的,這個菩薩蠻男奴武功到底有多好,好到——竟然毫發無損從雙湘宮出來。
“你有受傷嗎?”
菩薩蠻男奴聞言,背過身,也不知道他什麼手速,昭懿甚而來不及阻止,就看到屬於異性的裸背。
馬廄那夜,她被對方抱在懷裡,並沒有看到後背,此時看到背部,才發現上方竟然紋了一個巨大的狼圖騰。
隻是狼圖騰被上麵的鞭痕破壞了。
昭懿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忍不住上前,“你被捉住了?”
菩薩蠻男奴搖頭,他側過臉看昭懿,他的側臉是昭懿見過最立體的,真如山脈一般,“馬廄的太監打的。”
“他為什麼打你?”
菩薩蠻男奴把衣服重新穿上,他本意好像不是想在昭懿麵前賣慘,隻是單純回答昭懿關於受傷的問題,“不知道。”
昭懿沉默一瞬,“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我想你。”菩薩蠻男奴回答得毫不猶豫,“晚上我要拉貨,不能來,隻能現在來。”
昭懿抬眸,她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你該知道,我們沒有結果。無論你來找我多少次,你為我做多少事,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你……偷.情。你不要再來了。”
“我知道你要和親。”菩薩蠻男奴綠眼珠子很澄亮,如碧湖水清澈,“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和親了?”
“你!”
菩薩蠻男奴第一次在昭懿麵前笑,她也才注意這個連胡須都還是青的少年長了一顆很小的虎牙,“我去殺了他,你就不用嫁了。”
昭懿看了他一會,“不要狂妄了,他不是你能殺成功的人,你上次刺傷我皇兄,不過是僥幸。巫國少主身邊千軍萬馬,你連他身邊都到不了。我也不用你殺他,我要嫁給他。”
菩薩蠻男奴笑容須臾間消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和我曾在月神的見證下洞房,我有信物。”
他又把昭懿的小衣拿出來,但不是上次從昭懿那裡拿的那件,而是沾了昭懿處子血的那件。
他把沾了處子血的小衣裝在小匣子裡,匣子是很珍惜地從自己胸前拿出來的。昭懿臉色微變,她上次明明把這件小衣拿回來了。
不對,她拿回來的那件上麵沒有血。
這個菩薩蠻男奴到底拿了她多少件小衣?!
泥菩薩的人都會生氣,昭懿氣得又拿起琵琶捶人,她頭一次動手打人,被打的人一動不動,樂器砸在肌肉,砰砰響,他隻是防備著不讓昭懿把寶貝小衣拿回去,至於痛,感覺不到。
他甚而盯著昭懿因打人而重新微微泛紅的臉出神,目光灼灼,被盯的人後知後覺,往後退了幾步。
“就算你有這東西又如何,我是大昭國的公主,我不會是你的人,我也不是任何人的人。我最後勸你一次,不要再來了,下次你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一定會叫人。”
說到這裡,昭懿揚聲對殿外道:“香薇,進來煮茶。”
在香薇推門而入的瞬間,菩薩蠻男奴消失了。昭懿低頭看向手裡的琵琶,她用琵琶砸人,不小心弄斷一根弦。
他多次闖她的寢殿,她設計要殺他,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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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的時候,當今聖上身體好轉不少,於是皇後做主辦了一場春日宴,這也是闊彆多日,昭懿第一次見到昭霽元。
昭霽元的傷已經養好了,期間發生不少事,譬如四皇兄舅舅瀆職,被父皇當朝訓斥,命其退居府中反思。另一件事發生在此事之後,四皇兄的正妃人選選定,跟前世一樣,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嫡女。
此事一出,朝中風向大變,皆認為四皇兄失了龍心。
昭懿讓自己的宮女去給四皇兄送過幾次東西,希望能寬慰一二。其實禍兮福兮,誰又能知曉,她記得前世四皇兄和四皇嫂夫妻鶼鰈情深,是難得的一對佳偶。
隻是這次正妃人選定下的時間比前世早了許多。
昭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她跟那些娘娘們坐在一起。各宮娘娘對她都算不錯,還有娘娘見到她,非說她瘦了,把她摟在懷裡揉了好一會,“瞧這小臉瘦的,都快瘦沒了,女兒家太瘦了可不好。”
敏妃讚同地點頭,“我也瞧著溶溶瘦了些,她還說沒有,我看——”她隔著屏風往外瞧了一眼,及冠的皇子不是她能隨便談論的,要避嫌,隻是眼神衝昭懿示意。
昭懿隻能裝傻,對著摟著自己的淑妃說:“淑娘娘身上的香料真好聞,不知是什麼香?”
淑妃捂唇輕輕笑,“是琉光含日香,不單單本宮一個人有,你的那些娘娘們都有。你要喜歡,我讓人送兩盒去你那。”說到這,淑妃似乎想到什麼,“這香料還是你二皇兄封地上貢的,你沒有?”
昭懿神情完全不變,隻笑得很甜地對淑妃說:“謝謝淑娘娘,我會好好用的。”
後宮眾妃沒幾個蠢的,淑妃哪裡不懂昭懿的意思,她這個說客當失敗了,怕是要辜負皇上的一番心意,隻好點點昭懿的小鼻頭,將人放走。
皇上日理萬機,還要操心膝下一雙兒女的齬齟,當真是疼這對兄妹。
宴席散後,昭懿起了興致,要從禦花園走回去,沒走幾步,就逢上了四皇兄。四皇兄人比之前憔悴些,但也還好,看到她,把手裡扇子一合,快步走過來。
他用眼神示意宮人們都留在原地,將昭懿拉進了假山腹中。
“你跟老二鬨了?”因他舅舅的事,父皇近日不待見他,他都沒尋到機會見昭懿,昭懿和昭霽元的事,他也不好托宮人問話。
昭懿手裡拿著一柄很精致的象牙小扇,她用小扇半遮住臉,不言不語。四皇兄窺其神色,不知想到何處,點頭咬牙道:“這樣也好。老二近日不知發什麼瘋,帶著個宮女同出同入,還親自教她騎馬,我看他這樣沒規矩,父皇總會……”
話突然截住,因為被他說壞話的人就出現在假山口,神色不明,眼裡帶著點倨傲地看著他。
“怎麼不繼續說了?”
四皇兄訕訕的,正要著補,他的袖子忽地被抓住。替他出聲的是昭懿,她聲音輕軟,“抱歉二皇兄,我們不該私下議論你。”
四皇兄怔住,他聽到什麼?
昭懿叫老二“二皇兄”?
他突然不敢看老二的臉色。
可出人意料的是,老二沒動怒,還稱得上溫和地說:“沒關係,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嘉月過來,跟你主子請個安。”
嘉月哪裡願意灘渾水,可是她挨不住係統的催促。
係統說現在是刷昭霽元好感值的最佳機會。
她很信係統的話,沒有係統的話,她就死了。
那夜她被用力掐住脖子,雙腳都離地了,缺氧讓她麵色通紅,她不斷掙紮,漸漸力竭,是係統提醒她——
昭霽元喜歡傷痕。
她才在瀕死之際,想起將一隻布了青紫痕跡的瑩白小臂露出。
昭霽元的眼神果然被吸引,手的力氣也小了,而後更是一鬆。嘉月跌坐在地,但她沒有把衣袖放下,甚至一邊大喘氣,一邊把自己脖子上的新傷露給昭霽元看。
在她含了淚光的眼神裡,高傲的二殿下神色掙紮,俊美的臉也變得猙獰,像是在極力抗拒什麼,但最後還是彎下腰,用冰冷的手指溫柔撫摸她脖子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