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昏黑, 昭懿被扯起來的時候才陡然驚醒，她看到嘉月, 還未說什麼, 對方又是連聲催促，“快些把鞋子穿好，衣服在何處？”
昭懿反應了過來, 她下榻穿好繡鞋，又走到屏風處, 把掛著的衣服往身上套，“今夜走？皇兄他不在道觀了？”
嘉月是看到昭霽元離開, 忍耐了兩個時辰才過來，今夜是送昭懿走的最好時機，她靠係統弄暈了外麵的守衛, 還花積分準備了馬車、會武藝的隨從，隻是怕惹人耳目, 馬車和隨從都在山下。
“他不在。”嘉月答，在屋子裡打量了片刻, 這屋子裡的擺設比她的要好太多，窗邊案桌還隨意擺著琵琶，像是主人彈後信手擱在那裡。
她拿了一盞宮燈給昭懿。
昭懿披上披風，接過宮燈，跟著嘉月走出了房間。這還是她被拘在此處第一次離開院子，看到門口倒著的兩個守衛，她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嘉月。
嘉月也怕引起昭懿懷疑，含糊地說：“我用迷煙迷倒他們的，快走。”
道觀的地形她早熟知，就是為了今夜, 可今夜霧色濃厚，哪怕有燈籠，依舊不大能看清前路。
且道觀在山上，人少地廣，一路走過來格外安靜，嘉月都有些越走越怕，腳步開始遲疑，旁邊驟然伸過來一隻溫軟的手。
昭懿輕輕碰了下她垂著的那隻手，不見排斥，才牽住她手，“我有點害怕，我們牽著走好不好？”
嘉月看昭懿一眼，點點頭，兩個少女身體貼近了不少。
“馬車和人都在山下，等到了山下就好了。”她安撫道，又說，“不過我不能送你到山下，待會我送你到半山腰，他們會將你送到巫國的。”
一旁的昭懿聽了，抬眸望了望遠方，夜色中的道觀偶能見到一兩盞燈籠，在霧氣中如螢火之光，又像是異誌小說裡的妖鬼雙瞳，在冰冷地注視著她。
今夜的逃跑像一場賭，可是她必須試試，她不能一直被關在這。
終於走到道觀門口，嘉月放下燈籠，去推門，昭懿見狀，也放下手中的宮燈來幫忙。
道觀門非木門，而是玄鐵所製，平時要好幾個道士一起打開，她們兩個費了好大勁才勉勉強強推開一條縫隙。
嘉月先鑽了出去，門外傳來她的聲音。
“先把燈給我。”
昭懿一隻手還撐著門，提起腳旁兩盞燈，從夾縫中一一遞給她，再想著自己從縫隙裡穿過去。
可是門外傳來燈籠摔在地上的聲響。
像是有所預兆，她停住動作，從推開的門縫裡往外看，隻能看到嘉月的背影。
“嘉月？”她輕輕喚對方。
嘉月猛然回過頭，一張臉在夜色下慘白，毫無血色，瞳孔裡滿是驚恐。她以眼神暗示昭懿閉嘴，袖下的手急促擺了擺。
昭懿放在門上的手一頓，她慢慢收回手。
她一收回手，嘉月的力氣不足以撐著這扇門，門沉悶的嘎吱一聲要合上的動靜，在寂靜的深夜格外刺耳。
心跳猛然加快，震耳欲聾到自己都能聽見，她猜到嘉月此時反應的緣由，轉過身想走，門外卻傳來一聲驚叫聲。
是嘉月發出的。
昭懿停住。
嘉月是為了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