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見到什麼不堪入目的臟東西,昭霽元手指一翻,衣裳重新將蛇蛋蓋住。
他看賀蘭盛的眼神遠比先前陰沉,略抬手,屋子裡的其他人魚貫而出。
賀蘭盛沒了桎梏,頗有些狼狽地扶地站起,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挺直背脊如小鬆柏。
“這是什麼?”
昭霽元語氣沒有之前平靜。
賀蘭盛不答,但昭霽元多少能猜到,然而這個猜測讓他頭劇烈疼痛起來,一種油然的惡心感從胃部翻湧上來。腦子裡那個安靜沒多久的聲音又喧鬨起來,讓他一時想生生挖點什麼東西出來。
“她呢?還好嗎?什麼時候……”生的。
後麵兩個字咽了下去。
賀蘭盛依舊是不配合,不願意回答,仿佛要把家訓堅持到底。昭霽元表情變得漠然嚴冷,也像失了耐心,要人將賀蘭盛拖下去關起來。
即將被帶出門,賀蘭盛總算說了見麵後的第二句話,“它要用沾了父母氣息的衣裳等物件裹著才能孵出來。”
昭霽元抬眼凝視,冷冰冰又過分俊美的一張臉,眼神深幽,隻是唇色蒼白,臉頰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像是雪鑄成的人。
隻是這雪鑄成的人聽到賀蘭盛的話,一點兒憐惜都沒有,抬手將蛇蛋從桌上推了下去。
“哐當”一聲,動靜不小。
“她在哪?”他在意的隻有昭懿。
賀蘭盛說完那句話,又變成滾刀肉,抿緊唇一言不發,唯在蛇蛋摔下去的時候,瞳孔微縮了一息。
昭霽元見狀,抽出絲帕擦了擦手,仿佛先前有東西臟了他的手一般,“好好招呼賀蘭小公子。”
人被帶下去了,昭霽元把絲帕丟開,獨自在屋子裡坐了良久後,總算分了個眼神給地上的蛇蛋。
真夠惡心的,什麼汙糟東西。
下午,當地的繡娘被帶了過來,繡幾床小被褥,說是給孩子蓋。奇怪之處是被褥用的布料不是尋常布料和棉花,都是些名貴衣裳,連她從未見過的狐裘都有,竟然舍得用來做小被褥。
這些衣裳應該是穿過的,她能聞到上麵的熏香。
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銀票,繡娘不敢多問,又拉上自己一位小姐妹,燃燭到天明,把小被褥完工交了上去。
***
“鳳愚呢?”巫國國主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我兒鳳愚呢?”
降楚整個人幾乎快伏在地上,少主要送大昭公主回上京,他成了暫管三十萬大軍的人,掩蓋著少主不在寧北道的事實,巫國國都發來的信函,問為何還不攻下一座城池,都被他模仿少主字跡敷衍過去。
然,他沒有想到少主沒能回來。
跟隨少主去上京的人都是能以一敵百的,又有烏荀在旁,沿路有人接應,他們在大昭皇宮也有安插的探子,平安讓少主回來不會是問題。
但就是出事了。
少主離奇失蹤,連帶烏荀和孟彰。
降楚身為華媯容身邊的第一大將,有推卸不掉的責任,比起擔責,他更為懼怕的是少主真的出事了。
少主到底在哪?
-
“好醜啊!這是怪物!”
“娘,爹,有怪物!”
“乞丐離我們遠點!”
“……”
源源不斷的尖叫聲一直充斥在華媯容耳旁,從他從崖底爬出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