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讓孔二娘在這裡等她,她不是什麼大善人,隻是聽不下去了,也無法就這樣看著,“如果那邊帳篷鬨起來,二娘你一定要走,你妹妹還在等你,還有你兄長。”
不等孔二娘再說什麼,她躡手躡腳跑向左前方的帳篷。她先仔細聽裡麵的聲響,才用小刀像先前那樣劃開一個洞,然而她剛放下刀,就對上一雙長腿。
驚嚇過度,聲音悶在嗓子裡,整個人被拖拽進去。
反應過來時,昭懿抬手想刺對方,手腕反遭到重擊,痛得她鬆了手,小刀掉在地上。
男人沉重的呼吸聲在帳篷裡響起,他看到昭懿布巾上滿滿的血,眼神一冷,抓起昭懿快舉過頭頂,要往地上摔。
茹娘卻在這個時候撲過來,一口咬住了首領的大腿。她咬得極狠,瞬間鮮血直流。首領吃痛,一腳把茹娘踢飛,對茹娘的惱怒刹那間壓過對昭懿的殺意,抬腿往茹娘那邊走。
但手裡這個又不聽話,伸出爪子要抓他眼睛。
首領氣得不行,反扣住昭懿兩隻手,掙紮間昭懿的頭巾忽而散開,露出小半張臉。
男人瞳孔微縮,一把將整個布巾扯下,待看到全貌,方才還溢著殺意的眼神頓時變了,像看到珍寶一樣,視線死死黏在昭懿臉上。
“放開我妹妹。”
孔二娘也從洞裡爬了進來,她沒有武器,赤手空拳想救昭懿,但她那點力氣連首領一隻手都打不過,瞬間被踢開,還眼睜睜看著昭懿被那個首領摟緊。
首領看昭懿的眼神簡直跟吃人差不多,他不僅看,還湊近了嗅昭懿的臉。
外麵突然起了喧鬨。
“二當家死了!”
“那兩個女人跑了!”()
昭懿完全掙紮不開,隻能感受著男人的鼻息在她臉頰不斷遊離。這個首領身上沒有那股濃烈酸臭味,可也讓她覺得足夠惡心,她氣紅了眼睛,想要咬舌自儘,剛咬住舌頭,唇瓣生生被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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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粗糙的手指伸進她口裡,撬開她牙齒,“你敢咬舌,我就讓他們看著我睡你。”
見昭懿不為所動,加大籌碼,“還有這兩個女人,這個是你姐姐?我讓那些人一起睡她。”
齒關一鬆,但下一刻咬得更重,可咬的不是昭懿自己的舌頭,而是那根手指。
首領奇怪地沒有生氣,對上昭懿恨意滿滿的眼睛,反而笑了,低頭便是一親,昭懿躲閃不及,被親到臉頰。
那一塊的肌膚像是被蟲爬了,她呼吸變得急促,快喘不上氣。
首領本想殺了她替二當家報仇,但現在更想多親幾口,卻發現剛剛親過的地方迅速起了紅疹,先是一小塊,馬上連成一大片,且往下蔓延。
懷裡的女人暈了過去。
***
昭懿是被渴醒的,她暈暈乎乎睜開眼,還未看清眼前,就先聽到聲音,“你終於醒了。”
視線變得清晰後,她當即駭然地往後躲,麵前是那個首領。
首領壓根不把昭懿的抗拒放在眼裡,直接壓住了她,“你已經睡了六個時辰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距離過近,讓昭懿不適地擰起眉,同時她在暗暗檢查自己,身上好像沒有奇怪的疼痛。
首領見昭懿不說話不理她,不悅地抓過她兩隻手壓在頭頂,“你殺了我的二當家。”
昭懿看他一眼,又斂下美目。他若是要為他那個二當家報仇,要殺人償命,早可以在她昏過去的時候動手,沒動手,那就代表著他暫時不想殺她。
姑且摸不清他性格,她決定少說多看,但她又想起孔二娘他們,不得不問:“我姐姐呢?她在哪?”
“男人的床上。”
五個字把昭懿惹怒,她用力想把手抽出去,死活抽不動,便抬腿要踹,“我殺了你!”
早知道她應該怎麼樣都帶孔二娘逃跑的,或者她爭氣一點,沒有暈過去。
小腿被大得出奇的一隻手握住,首領看著昭懿眼裡怒得燃著火,隻覺得這雙眼美得不行,“你那麼在乎你姐姐,你自己也在男人的床上,沒發現嗎?”
昭懿不說話,眼神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
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麼毛病,看到她這種反應,反而低低笑了,還像昨夜那樣,湊過唇親她。
瘋狂地躲,還是被親到下巴,再一次的,像一千一萬隻千足蟲從那一塊肌膚爬過。
首領看到又起紅疹的肌膚,皺眉地拿手去摸,越摸,疹子越多,他隻能收回手,又看到昭懿上氣不接下氣,不知何時就哭得滿眼淚,眼睫濕漉漉的。
美人哭泣是美景,可昭懿沒多久整張臉都起紅疹,就一點兒都不美了。
首領煩躁地將人
()鬆開,衝出了帳篷。
他離開沒多久,有人偷偷溜了進來。他們昨夜都知道二當家死了,但老大不僅沒發火,還把殺了二當家的女人藏在自己帳篷裡。他就是被派過來看看殺人的女人到底有多美,能把老大給俘虜住。
要知道二當家可是老大的親兄弟。
來人看到側臥在地毯上的女人時,見其一頭秀發如綢緞披散,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動作更輕地走近,旋即呆住了。
好紅腫的一張臉,眼皮都是腫的。
他看到青絲時的驚豔瞬間轉而厭惡和不敢置信,扭頭跑了。不出一刻鐘,首領喜歡醜女人的事在這群蠻匪中傳來了。
“難怪我們原來分女人,老大總是不怎麼感興趣,原來他喜歡醜女人啊。”
“老大沒救了,他還不準我們進去看那個醜女人,好像怕我們跟他搶。”
“誰會搶一個醜女人?”
“我不會。”
“我也不會。”
昭懿沒發現有人進來過,她的臉後麵腫得特彆厲害,眼睛都睜不開,也起身不了,後麵臉上似乎清涼不少,好像有人塗了藥草在她臉上。
她醒來連口水都沒喝到,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醒來,帳篷裡沒有人。
手旁有一塊新的布巾,她拿起布巾聞了聞,見沒什麼異味,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帳篷裡沒銅鏡,她隻能用手判斷,似乎沒有疹子了。
昭懿拿布巾重新圍住臉,起身很小心地走到帳篷口。
她挑開簾子一角往外看,又是入夜。那群蠻匪圍著火堆而坐,中間一個大鍋,香氣不斷飄來。她沒有看到茹娘和孔二娘,隻看到蠻匪們吃得滿嘴油。
心裡不由一沉,這群人食人,不會……
她剛要往外走,一個高大的身軀先擋住她。她抬高了腦袋,才看清這人的臉,又是那個首領。
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擋住她去路,還抓過她扛在肩膀處往裡走。有蠻匪注意到他們這邊動靜,吹著口哨大笑,“老大又去找那個醜女人了。”
醜女人?
說她?
昭懿愣了一下,柔軟的腹部被堅硬的肩膀頂著,哪怕一點兒東西都沒吃,都極其想吐。她不適地用兩隻手擋了擋,“你們煮了什麼?”
首領不回答她的話,重新把人放到地毯上。兩隻手撐過來,巨大身軀把昭懿整個人都罩住,視線一直在昭懿的臉和唇上掃動。他本就長得黝黑凶惡,臉上還有疤,此時綠眼珠子冒著幽光,看上去更為嚇人。
昭懿本想繼續追問,對上他的目光,都下意識抿住唇,如驚弓之鳥,整個身體都控製不住發抖。
首領察覺到昭懿的害怕,沒有安慰,相反盯著昭懿的時間更長,長到對方快被他嚇出眼淚,才聲音很沉地說:“驢肉,要吃嗎?”
原來是驢肉。
昭懿長吐一口氣,她很怕被烹飪的是孔二娘。
“我想先見我姐姐。”昭懿輕聲輕氣地說。
“見
了讓我親嘴,你不能再臉上起疹子。”首領卻是如此說。
昭懿手指不自覺握緊,“我……沒辦法控製。”轉瞬間編出謊話,“我從小就是如此,跟人太過親近就會起疹子,所以才一直用布巾蒙著臉。”
這兩次她被這男人親近,臉上都起了疹子,雖然不知緣故,但大大地幫了她。
首領聽到這話,手猛然往地上一砸,明明有地毯相隔,他卻砸出巨大一聲,嚇得昭懿臉色一白。
“那就不許見,親都不能親,你玩我?”
“我沒有玩你,是……你自己也看到了,不是嗎?我沒辦法控製長不長疹子。”昭懿感覺地都被打裂了,這男人要是一拳打到她身上,她恐怕立刻七竅流血,一命呼籲。
首領不滿意這個答案,想嘗試,但也怕親一口又起紅疹,他手裡可沒有那麼多草藥給她用。若是親兩口,人就沒了,那他也太虧了。
親又親不了,就這樣放過,心裡又不願意,他抬手摸上昭懿的臉,感覺到手下人的顫栗,壓著聲音威脅,“不許抖。”
昭懿壓住害怕,她從未碰過這麼粗糙的手,跟西北的風有的一拚,在她臉上刮來刮去,好似能刮下一層。她還必須忍著,免得把這個人惹生氣了,因為她要見到孔二娘。
首領摸了一會,發現似乎沒什麼異樣後,收手剛要親,就發現剛摸過的地方紅了一片,他以為又要起疹子,瞬間停住動靜,臉色陰沉可怖。
昭懿窺他神情,識趣地什麼都沒說,看著對方抬手又放下,好幾次後他走了。過了一會,她見到了孔二娘,孔二娘比她想象得要好,至少衣服是整齊的。
孔二娘一進來就摟住昭懿,“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我也還好。”孔二娘聲音低了些,“我沒被碰,我跟茹娘在一塊。昨夜茹娘吐了好多血,我一直在照顧她。”
聽到這樣的答案,昭懿總算安心些,但這也是一時的安心。
孔二娘帶了一碗飯進來,是先前昭懿看到的鍋裡煮的驢肉,她手根本沒什麼力氣,連碗都端不住。昨夜她不知道捅了二當家多少刀,都脫力了,至今沒有恢複力氣,隻能被孔二娘一口一口喂著吃。
孔二娘一邊喂昭懿吃東西,一邊說外麵的情況。她大著膽子跟其中一個蠻匪搭話了,那人告訴她,他們一直在西北遊蕩,原先有地盤,但南遺新上的王把他們都趕走了,害得他們無家可歸。
他仿佛對孔二娘挺喜歡,還說若是孔二娘願意跟著他,他可以向首領去求一求,讓她隻用做他的女人。
孔二娘哪裡信這種話,就算信,也不願意跟這種食人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