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她動輒看巴亞金砍人殺人,多少有些適應了,雖然怕,但還沒有到腿軟走不動路的地步。
她尋到昭懿所在的帳篷,卻不見人,又去到關押呂仲等人的地方,他們五
人更要慘得多,跟十幾個蠻匪住在一塊,裡麵惡臭熏天。
孔二娘撿了地上的刀把呂仲身上的繩子被弄斷,幾人互相幫忙,不多時得了自由。她還惦記著昭懿,隻讓他們先走,自己留下尋昭懿。
現下,她看到昭懿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對方還不是巴亞金,立刻跑了過去。
昭懿聽到孔二娘的聲音,當即想望過去,可是她眼睛上還遮著一隻大手,隻能以唇應了一聲。
孔二娘沒能到近處就被攔下,她看清抱住昭懿的男人的臉時,呆了一會。她天天對著昭懿的麵容,心想著天下的美人到她跟前,她都不會再覺得漂亮。
這個男人自是比不上昭懿,可……她不由得怔住,待回過神,人都抱著她妹子走遠了。
昭懿發現自己被抱走了,她也顧不上太多,加大力氣掙紮,但被自己累得夠嗆。
她又被往上顛了一下,臀部下方擱住一隻手臂。眼睛被鬆開時,人坐在了對方的單臂上,露在外麵的赤足被毛絨絨的帽子捂住。昭懿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人。
“你……”
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死了嗎?
鬼?
不對,鬼哪有他這麼燙的。
不遠處人聲鼎沸,他們這裡獨有明月高掛,昭懿不知是聽到的咚咚聲是自己的心跳,還是對方的。若是自己的,想必是被嚇的。
一個死人怎麼好端端又一次活過來了,這都是第二回了,那些人還叫他王?
麵正對著的是黑漆森冷的長坡,偶爾幾棵樹橫七豎八如吊死鬼一樣,她臉色隱隱發白,手指卻很是大膽地碰了碰男人的臉。
熱的。
那就不是鬼。
一時說不清喜或是悲。
也曾有人這樣將她從一個困境帶出,她那時是撲進他懷裡,今時似乎與往日又無什麼兩樣,隻不過困她的人換了一個,救她的人也換了一個。
風簌簌地往麵上刮,昭懿唇瓣含住了幾絲長發,她小拇指一勾,把頭發弄出,壓下心裡莫名的情緒,餘光瞥到不遠處的刀光劍影,像白鴻鶴伸直了雪脖子,“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嗎?剛剛叫我妹妹的是我在宮外結交的姐姐……”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被擄的事說出,跟告狀一般說了一通話。
聽她告狀的人這大半年長高一截,蜂腰猿背,她坐在他臂彎都絲毫不晃。他一隻眼被黑色眼罩覆住,另外一隻碧綠如寶石,映出昭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