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告完狀突然咳嗽了兩聲,她抬起手捂住唇,額頭冷不丁被貼了一下。
玉山用他的額頭貼了昭懿額頭,動手解開自己長袍,裹在昭懿身上。他長袍又大又暖,從頭罩下,昭懿臉都遮住大半,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裹好後將人放下,再看看她腳是不是還在帽子裡,“在這等我,閉上眼什麼也彆看。”
說完沒急著走,確定昭懿閉上眼,才轉身向先前來的方向走去。
大半年時間,他不僅是長高了,一張臉也完全脫掉了稚氣,從略顯青澀的少年期徹底跨入青年期。
巴亞金是南遺有名的蠻匪流寇,有食人惡習,原計劃是生擒他讓他歸順,或當眾處刑以儆效尤,鎮壓其他不安份之人。
玉山踢起腳下的刀,橫手抓住,一步步朝巴亞金走去。巴亞金對上玉山的眼睛,窺出那隻單綠眼藏著殺意如火迎風生長,心中一沉,正欲說歸順之話,頭顱下一瞬咕嚕滾遠了,血濺三尺。
不用多時,在場的蠻匪全部被剿殺。
“拿匣子,把這些人頭裝起來,屍身焚燒掩埋。”玉山拿過水囊,將手上的血都洗乾淨,又吩咐手底下人禮待孔二娘等人後,重新回到昭懿身邊。
昭懿還閉著眼,他重新將人抱起來,“都處理好了,跟你一起的人沒事。”
他走起路來穩穩當當,昭懿身子不舒服,頭漸漸疼起來,窩在他懷裡,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被巴亞金抓住關著的時候沒病,被救了後一下子病倒了,好幾日都昏昏沉沉,喝了藥又睡過去,她好像聽到孔二娘在和誰說話,但聽不真切。
生病讓昭懿很煩,莫名還有些生氣,可氣也沒用,依舊病著,好些日子才慢慢好轉可以下床。
她動了下小腿,又抬眼看了下麵前的人。病沒好全,玉山不給她沐浴,隻讓孔二娘幫她擦身,每日能用熱水泡腳成了為數不多的享受。
現在孔二娘不在,她兩隻腳被對方兩隻手握住按摩,帳篷裡一時隻聽得到水聲。
昭懿一直覺得自己和玉山不熟,原先在山洞的時候就沒什麼話說,如今重逢便更是了。
她再次看了看玉山,對方蹲在她麵前,儘心儘力挑不出毛病,就是一張嘴跟啞巴一樣,好像她不說話他也不說。
跟其他人在一塊時,都是旁人話更多的昭懿抿抿唇,又抬手把臉頰處的碎發弄到耳後,做了許多小動作後,輕聲說:“謝謝你。”
玉山看向她,隻剩一隻的綠眼依舊漂亮,甚至像打磨過後更加美麗,他最美的地方在他的眼睛,長而卷深棕和尾端一點點淡金的睫毛,下麵鑲嵌碧青青的湖。
她起初挑中他有兩層原因,一是他是奴隸,就算解決起來也方便,哪知道一點都不方便;二就是他的臉,他的眼睛。
昭懿隻喜歡漂亮的東西。
但玉山現在隻剩一隻眼。
她讓自己去忽視他臉上的眼罩,“你現在……”玉山是怎麼在華媯容手底下假
死的(),又怎麼成為彆人口中的王?[((),她頓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現在是王了?”
相比昭懿那些告狀的話,玉山描述自己如何從奴隸當上南遺王簡直簡單得不行,驚心動魄的生死戰都被省過。
昭懿聽完愣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昔日以為的奴隸是上一個南遺王的兒子,不過是被賣到了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