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重新歸來,昭懿初以為是幻聽,待腳踩雪地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方抬起頭,看到出現在樹洞外的華媯容。
出去一會讓他肩頭落下新雪,麵容陰冷冷的白,“我為何要讓你們如意?”
一句質問飄入昭懿耳中,她還未反駁,又聽得他說:“他毀了夜柳的嗓子,而你,你棄了我的孩子,你們休想我會就此罷休。你覺得他好,那好,我要你親眼看著他死,還有你那個偽皇兄,你們每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昭懿那口氣又幽幽冒出頭,她是欠了華媯容,欠他陪她回上京,可是孩子一事,她不欠華媯容。
她不是一個好的娘親,那華媯容呢?
他又是一個好的爹爹嗎?
他明知她腹中有子,卻將她遺棄在大昭皇宮,她在山洞產子疼得呼吸不上來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她丟人到讓賀蘭盛為自己接生時,他也沒有出現。
他既沒來,為何又要在事後找她要孩子?
何其不公平,明明懷胎數月的是她,丟了半條命生下蛇蛋的也是她。
若不是賀蘭盛,若不是孔二娘,她早該死了。
哪裡還能活著,聽他這番怨言怒語。
“你殺他,那我陪他一死。”昭懿仰起頭,露出脖上新鮮的傷痕。
這句話好像徹底點燃華媯容的怒火,他欺身逼近。昭懿離他這般近,才發現他臉瘦得出奇。
“想殉情?他……”他像是想到什麼,“你也配。”
她哪裡不配?
她連死的自由都沒有嗎?
她真是累了,這些男人輪番上場,一個個怨啊恨啊,都覺得她對不起他們,昭霽元恨她,華媯容現下也恨她。
可她隻有一條命,賠了這個沒法賠那個,他們怎麼不去商量好,一筆筆一條條理清楚誰更恨她,好讓她這條命一次性乾脆利落賠了出去。
昭懿不再看華媯容,從一旁繞路想掠過他爬出樹洞,冷死凍死,也不想再留在這裡。
她根本不該重生。
為何她非要活這一次?
“不許走。”
小臂被冷不丁拉住,昭懿覺得自己成了瘋子,她失去理智,轉身就朝華媯容打去,分不清捶打對方了幾下。
“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