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秦雍王沒敢和裴公子說。
“行,那就沒事了。”珠珠提著裙擺要往裡跑:“我這就進去看看。”
“小姐,小姐。”阿蚌連忙叫住她:“還有一件事,剛才秦雍王還帶著瓊犀公主來了。”
珠珠腳步一頓,腦子迅速轉了一圈,問:“碧華來了嗎?”
阿蚌搖頭:“沒看見碧華大公主。”
珠珠瞬間門就懂了,哼笑:“怪不得上次那印章跑到秦雍王手裡,原來這小傻叉還賊心不死啊。”
一直就有瓊犀公主癡戀三生天聖主的傳聞,看來這小傻叉被她師叔父嚇壞了,都不敢再想當天尊夫人了,轉而鬼鬼祟祟跑來想當聖主夫人了
阿蚌緊張:“小姐,那大公子會不會…”
珠珠知道她想說什麼,完全嗤之以鼻。
她是真的一點擔心沒有,那位可是尊真菩薩,她這麼厲害的漂亮鳥,裴玉卿現在都沒愛上她,他要是能看上瓊犀那個蠢貨,她當場表演倒立吃磚頭。
“沒事沒事啦,我走了。”
小鳥神清氣爽,一氣兒往裡跑,跑到後院屋裡,裴玉卿已經在用晚膳。
黃大監正在給公子布菜,頓時笑道:“姑娘回來了,快來吃飯吧。”
裴玉卿坐在桌邊,垂眼慢慢舀著勺子,側臉沉靜平和,見少女蹦蹦跳跳進來,隻瞥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珠珠本來還有點懷疑,見他和往常不大區彆的模樣,最後一點懸著的心全放下了。
宮人拿來她的碗筷,珠珠抽出板凳挪騰到裴玉卿旁邊,才一屁.股坐下,爪欠地故意拿筷子去夾他盤子裡的青菜吃,裴公子也不管她。
裴公子的菜都是小廚房特意做的、不加油鹽,還是珠珠自己夾了幾口覺得太沒滋味了,才不搞事,扭頭乖乖去夾桌上正常的菜吃。
黃大監邊布菜,邊笑對珠珠道:“如今隆冬過去了,過不了倆月就是春花節,到時候蘇河上要放大煙花,放一整夜的呦,彆提多熱鬨,姑娘一定喜歡。”
珠珠咬著筷子頭,似無意說:“是咱們自己過嘛,行宮那些人還不走嗎。”
黃大監沒有多想,笑著解釋道:“行宮的人今日就走了,前些日子那膠東王妄自稱帝,函穀關不穩,方才晡時攝政王前來拜見,公子與攝政王約法,請攝政王平定大江以北再談其他,攝政王這就去城外點兵,今夜就動身離開,待春花節那日攝政王才如約歸來,屆時公子將邀攝政王共宴。”
珠珠舉著筷子一呆,反應過來,瞬間門心花怒放
——那礙眼的老東西終於走了!
雖然隻是走倆月,但倆月也管用啊!
珠珠悄悄瞟一眼靜靜吃飯的裴公子,心想裴玉卿既然還屬意把江山交給秦雍王,看來秦雍王果然沒說什麼不中聽的惹他不高興。
秦雍王走了,就不會變成衡道子抓她,也不用再擔心他將來和裴玉卿說什麼礙事的話。
珠珠心情一下超好,晚上哼著小調洗白白換好淺紅色的漂亮小睡裙,又高高興興往美麗菩薩床榻上爬。
小鳥每次睡覺前都很不老實,非得爪欠地東摸摸西蹭蹭揩幾把油。
其實她也沒想真怎麼樣,她就是爪欠,跟所有少年期精力旺盛的小獸一樣,就閒得難受纏著人非得鬨騰一通才罷休,裴玉卿剛開始還完全製止,可實在弄不過她,後來也懶得管她,隻在她太不安分時候把她亂摸的爪子抓起來,這樣就默認不許鬨了該睡覺了,然後該熄燈熄燈該蓋被子睡覺睡覺。
今天小鳥照慣例又先上來一氣亂摸,不過摸著摸著,她逐漸察覺不對
——咦,這麼半天了,她的爪子怎麼還在亂動,怎麼還沒被抓住。
珠珠茫然曲張了一下爪子,呆呆抬起頭,對上青年沉靜清冷的眸色。
珠珠有點心虛,爪子不自覺拂了一下褲兜:“怎…怎麼了,這麼看我…”
裴玉卿靜靜又凝淡看著她,輕聲說:“兜裡放了什麼。”
珠珠:“……”
放了什麼,放了她的珍藏,某忘了名字的經典神秘粉色小藥丸
——是的,她今天被南樓侯戳中了心事,忍不住又冒出在道德老遠處大鳥展翅的歪門念頭
可惡!她本來還在猶豫呢,怎麼就被發現了?他怎麼發現的啊?!
珠珠心虛得冒泡,捂住褲兜哼哼說:“什、什麼啊…是我藏的小點心,我要半夜當宵夜吃…”
她知道她這個借口很蹩腳,不過那又怎樣!沒有拿出來就不算物證!裴公子這麼淡泊清華的人,也不可能真和她掰扯計較是吧。
小王八鳥腦子裡算盤打得飛起,珠珠挺直小胸.脯,努力裝作理直氣壯看著人家。
一般這種情況,美麗菩薩都懶得與她計較了。
裴玉卿靜靜看著她,突然抬起手,寬和柔軟的手掌,輕輕叩在她左心口
——似高坐的佛祖為信徒灌頂,梵音浩大垂問人心。
珠珠沒想到他突然這個動作。
珠珠完全呆掉,難得結巴:“怎…怎麼了?”
裴玉卿沒有言語。
他的掌心是單薄的衣料,少女鮮活又生動的心跳,還有…那偎貼在女孩子心口最隱秘細微的、隱約起伏的花紋。
仿佛可以想見,那樣的花紋,是如何紋刻烙印在女孩子細細皮膚上。
【本王在閻羅殿走過一遭,醒來後便多夢,夢裡每每有她,夢中我們恩愛情深,更曾有婚契為證,烙在心口。】
【想必那就是前世姻緣,隻是本王如今想起來,她卻忘記了。】
【前生緣,何以夢中再浮現,本王以為是天意叫我們重聚,再續前緣。】
【大公子可也做過這樣的夢?夢中可曾見那孩子?若也有此事,那是本王癔想,若不曾……想必當是天意如此,公子淡泊高潔,本王傾佩已久,本王意願平定這亂世,哪怕半途崩殂馬革裹屍也斷然無悔,唯獨走之前有這一項不情之請,萬願將來請大公子舍手成全。】
前世姻緣,今生再續。
好一個,請他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