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好笑,這件事上,她和趙東沿竟相當有默契。
溫芸接過,道謝。
但趙東沿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堵在門口,擋住大半光線。
溫芸背過身,纖細腰肢像一彎淺溪。
她沒精力應付,隻想一個人待著,於是主動服軟:“對不起。”
趙東沿:“你對不起我什麼?”
溫芸沒搭話。
趙東沿自嘲,“當初我被你騙的那麼慘,你都沒跟我說過對不起。現在算什麼?想逃避,不想麵對了,就可以跟我低頭了?”
溫芸轉過身,“你想吵架嗎?”
趙東沿冷嗬,“跟我吵算什麼本事,欺負你的人呢,你不找他們報仇,擱我這兒神氣個什麼勁。”
趙東沿沒變,和五年前一樣,情緒與情感的輸出,明火執仗,大開大合。
這股“豁出去”的勁像三伏天的正午太陽,蒸乾皮膚裡的水分,曬得人肉疼,曬走了遮陽藏身的陰影。
溫芸壓抑克製的情緒有點繃不太住,轉過身,看著他。
她覺得自己很有氣勢,但她忘了,倚撐危樓,自身難保,全身都是漏洞。
趙東沿在她眼裡看到了不耐煩,甚至厭惡。
他一停頓,沉默都變得晦澀生硬。
“脖子上的傷怎麼弄的?”
溫芸驀地一抖。
趙東沿的目光抓牢她,不給她退卻的空隙。
接風宴上,屋裡炭火升溫,所有人都脫了外套。她說她畏寒怕冷,高領打底衫始終貼身而穿。
剛才幫她止鼻血時,趙東沿什麼都看見了。脖頸上的淤青,紅印,露出一秒都怖人難忘。
溫芸鼻酸,眼睛酸,甚至剛好的鼻腔又開始隱隱作痛。她挪回臉,微仰下巴,正眼迎戰。
“被程嶺墨的未婚妻打的,她知道我喜歡他,警告我離他遠一點。怎麼樣,夠慘嗎?笑話看夠了嗎?你滿意了嗎?”
趙東沿:“乾嗎,隻會窩裡橫啊。”
溫芸終於被激怒,上前猛地推開他,“你走!”
“砰!”
關門動作一氣嗬成。
趙東沿吃了一嘴灰,同樣窩火。他一巴掌拍在門板上,話沒說完不罷休,“欺負你的人是我嗎?你發火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劇情往後,溫芸不再說一個字,此刻徹底成了趙東沿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單手撐著門板,頭低埋在手臂間,深深喘氣。
戰後的無聲硝煙嗆得肺腑哪哪兒都疼,趙東沿甚至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這不識好歹的女人,以後再管她一下,就拿根繩上吊死去。
趙東沿對自己放完狠話,要走人。
剛轉半個身,很輕的一聲“哢噠”——門又開了。
溫芸站在門縫後,愣了愣,無力,氣若遊絲地問:“你怎麼還沒走。”
趙東沿皺眉。
她穿了外套,拎著包,還裹了一條墨綠色的圍巾,要出門的裝扮。
“你先走。”溫芸神色撲閃,指了指前方。
畫風突然變得有禮貌,像破洞的球,軟趴趴地漏氣。
趙東沿辨彆兩秒,“進屋待著。”
不給溫芸反應的機會,他把人塞回去,再次關緊門。
超市裡。
“這兩個有區彆?”
“當然有啊,夜用和日用。”
“白天晚上?”
“對,還有量多的和量少的,棉柔的和網麵的。”
趙東沿陷入舉手無措的沉默。
“沿哥,你要用哪種?”
“不是我用。”
這話題越聊越尷尬。
趙東沿一米八六的大高個,站在貨架前挑衛生巾,五色繽紛的包裝,難以具象化的材質區彆,讓他看起來像鑽研的學者。
店員熱心,孜孜不倦地推薦:“還有一種安心褲,晚上睡覺不側漏。”
趙東沿當機立斷,“全拿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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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芸看到兩大袋衛生巾時,半晌沒說話。
趙東沿伸著手,催促說:“拿好。”
她回神,“啊?”
“外麵降溫了,這個時候少出去溜達。”趙東沿略微不耐,“這邊不像北京,東西肯定不齊全,你湊合著應急。”
都是成年人了,溫芸不至於為了慣用的日用品而紅臉。但看到趙東沿肩上的寒露,額上的細雨,以及匆匆往返,周身還未消融的冷氣時,她心頭翻了個浪。
趙東沿捏著手套,走了。
走到一半,又回頭。
“溫芸。”他叫她。
溫芸抬起頭,兩人對視之間的距離,搭了一座柔軟的梯子。
趙東沿平靜說:“我沒想跟你吵架,也不是看你笑話。我隻是生氣,生自己的氣。早知你現在過得這麼不如意,我就不該……”
不該放你走。
作者有話要說: 在你沿哥這,女孩兒就是用來疼的!
抽一丟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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