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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雲雀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了又一枚指環, 套上了無名指。
我眼尖地注意到這不是他慣常使用的雲屬性戒指,而是一枚霧屬性的。
“誒?”我有些好奇,“前輩身體裡也有霧屬性嗎?”
我伸手給他我無名指上的指環:“我就是霧屬性的。”
雲雀盯著我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抬手仿佛是不經意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指,很快又放開。
然後回答我:“有。”
“但是不多。”他補充了一句。
隨後雲雀使用這枚迷彩戒指, 帶著我走進來他自己的基地。
我這才知道雲雀為了避免和其他人群聚, 居然自己另外又建了一座基地,就在並盛神社的地下。
與將歐式和科技未來感融合的彭格列基地不同, 雲雀的基地真的看起來相當的古典幽雅,是完完全全的傳統日式風格。
到了熟悉的地方, 雲雀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這點微妙的變化他通常掩飾地很好,但是如果熟悉的話就能從他的走姿和表情中判斷出來。
我們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我這才知道他的匣動物——也就是那隻刺蝟, 居然是有名字的, 名字還很可愛。
叫小卷。
“啊, 還真是可愛。”我隨口接了一句,“我的匣動物是一隻猞猁。”
我伸手比劃了一下“葡萄”的體型:“不過它脾氣不太好, 下次我放出來給前輩看看。”
雲雀笑了笑:“好啊。”
雖然很想好好逛一下雲雀的地盤, 但是我心裡還是掛念著其他幾個傷員的現狀, 於是便提出想要先回一趟彭格列基地。
雲雀低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阻攔,而是直接帶著我拐進了某條走廊的儘頭, 然後忽然停了下來。
麵前是一扇緊閉的大門,材質是冷硬的金屬灰調,看起來和雲雀基地的整體風格十分不相符,看起來有股莫名的違和感。
隻見雲雀抬手在門框上隨便按了一下, 隨後原本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這是……”我驚訝地睜大眼睛,看向眼前熟悉的走廊。
等等,這不就是彭格列基地嗎?我在那裡住了快兩個禮拜,絕對不會認錯!
這道風格迥異的大門就像是一道奇特的分割線,這一頭是守舊古典的木質地板,另一邊卻是充滿現代感的大理石地麵。
雲雀淡淡開口:“這裡是從當初選址的時候,我這裡就和彭格列基地互相連接,不過出於互不侵犯原則,這道門還是第一次開。”
我:“……”
心情一時十分複雜,找了雲雀這麼久,搞了半天,他其實是我鄰居,從一開始就住在我隔壁。
“前輩你還真是一次都不來串門啊。”我抱怨他,“我們找了你好久誒。”
雲雀不講話了,他看起來也沒有返回自己地盤的打算,而是選擇默不作聲地跟在我身後,一起走進了彭格列基地。
“第一次來,感覺怎麼樣?”我笑著揶揄他。
雲雀咧咧嘴,沒吱聲。
獄寺他們應該已經被送到醫療室了,我想著雲雀雖然是十年後的版本,但是向來對於彭格列基地的熟悉程度可能還沒隻待了十幾天的我高,於是便主動走在了前麵給他帶路。
和記憶中那個總是自帶兩米八氣場出現的風紀委員長不太一樣的是,十年後的雲雀變得內斂了很多。
他的腳步輕地就像是一隻貓,而且因為體術超強的原因,對於自己身體的把控能力也是一流的,行動之間連一點微風都沒有帶起。
搞得我總是回頭確定他還在不在,老疑心這人半路就受不了打道回府又回他自己地盤窩著不出來了。
來回確認三次之後,雲雀也有點無奈。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我身邊,和我並肩而行,同時,垂下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我。
“這樣可以了嗎?”
我有點尷尬:“前輩走路沒有聲音的。”
雲雀假裝沒聽到,也沒放手。
不過我最後也沒能進去看望傷員,隻隔著門口的玻璃看了一眼。
——獄寺和山本還在昏迷中,澤田綱吉倒是沒昏過去,但是他這兩天消耗也不小,現在正趴在床邊昏昏欲睡。
我搖搖頭,準備等他們恢複了一點再來。
正和雲雀準備往回走,走廊處忽然迎麵走來兩個彭格列成員。
他們遠遠看見我,便已經站定了低頭朝我問好:“夫人好。”
我這段時間早就習慣了這個稱呼,所以根本什麼都沒想,直接點點頭,就準備這樣從他們身邊經過了。
誰想之前一直隨便我擠兌都沒出聲的雲雀忽然停下了腳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
“……夫人?”
他的聲音總是顯得冷淡,但是此時從未像是現在這樣,森冷到像是在口中含了一塊冰。
雲雀恭彌向來目中無人,眼高於頂,在他眼裡隻有三種生物,草食動物,需要咬殺的對象,還有他自己。
不過因為他不太喜歡在陌生人麵前暴露太多私人情緒,所以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追問我,但是握著我的手卻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
那兩個成員一開始沒看清楚,定睛一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和雲雀正在親密地站在一處,也跟著手足無措起來。
他們戰戰兢兢地看著我,臉色蒼白,像是擔心我會直接把他們給滅口了。
我無語了片刻,伸手朝他們揮了揮,示意快滾。
兩人如蒙大赦,哪裡還敢回頭,連滾帶爬地滾了。
雲雀向來話不算多,但是他不出聲的原因也有很多,大部分的時候是根本懶的開口,極少情況下是憤怒值到位了,覺得已經不需要再和死人廢話。
不過很顯然,現在的狀況不屬於以上的任何一種。
他明顯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又忍住了什麼都沒說,而且隨著沉默的時間增加,雲雀明顯是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和我相握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就在我想要主動開聲說點什麼的時候,掌心忽然感到一片濡濕。
有什麼溫熱又粘稠的東西正在從雲雀手臂上滑落,然後浸潤了我們相觸的皮膚。
……那是血。
我一愣,立馬回想起之前戰鬥時,雲雀主動側身擋住的那道攻擊。
當時應該就已經留下了傷口,隻是雲雀向來不動聲色,導致我差點也把這茬給忘了。
“前輩受傷了嗎?”我用空餘的那隻手摸了摸他的上臂位置,濕漉漉的一片,而裡麵的血早就透出來了。
因為我們一直站在醫療室外麵,導致我以為鼻尖的血腥味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誰想到它們真正的來源居然是我身邊的雲雀。
“哪怕再怎麼不在意,還是要處理一下才行啊前輩。”
就在我打算直接把他拉近醫療室的時候,雲雀忽然把我往反方向拽了拽。
“跟我來。”
“……誒?”
我被他重新帶回了他自己的基地。
這回變成雲雀在前麵帶路,我在後麵被他拉著走了。
唰!
木質移門被他一把推開。
等到我跟著走進房間的時候,雲雀像是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的手鬆鬆地握著我,隨後轉頭看了我一眼:“我去換個衣服。”
“嗯。”我點頭,想要收回手。
奈何一路走過來,血半乾不乾,哪怕想要放手,手掌和手指之間仍舊像是被粘連在了一起,黏黏糊糊的,給人一種分不開的錯覺。
雲雀向來乾脆利落,做事最煩拖泥帶水。但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也不由愣了一下,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後,他才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一塊疊地整齊的深棕色手帕。
然後保持著這種雙手交握的彆扭姿勢,替我將上麵的血漬擦拭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