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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
彭格列的守護者一共有六位, 其中獄寺隼人是嵐守,山本武是雨守,雲雀恭彌是雲守, 笹川了平是晴守,而雷守則是我印象中那個天天留著鼻涕滿地亂跑的五歲兒童藍波。
雖然對於藍波十年後能成長成什麼樣子完全不抱期待, 但是我至少在一周目期間見過對方。
唯獨作為霧守的庫洛姆, 對於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庫洛姆, 全名庫洛姆骷髏,聽起來很古怪, 甚至像是個假名,我也能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類似的名字。
而更加奇怪的是,我曾經在獄寺和澤田的隻言片語中, 察覺到對方似乎對我的安危十分在意, 曾經冒著開局即活埋的風險使用十年火箭炮試圖找到我的下落。
這種行為, 明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想到這裡, 我對這位代表著未知和迷霧的神秘守護者越發的好奇起來。
“草壁學長,你有對方的照片嗎?”光從名字上似乎也很難判斷男女, 所以我問得很謹慎。
草壁學長想了想, 從口袋中取出手機開始翻找。
“我也隻有一張。”
“畢竟霧守是所有守護者中最神秘的那個, 平時也很少來彭格列基地,經常單獨行動,也時常遇到聯絡不上的情況。”我估計草壁學長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屬性也是霧,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吐槽起來。
“可能霧屬性的人天生就喜歡玩失蹤吧。”
“咳咳。”我差點沒嗆到。
雲雀垂著眼睛,對這句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表現得就像是並沒有分神注意我們的對話。
他浴衣寬大的袖子垂下來,正好擋住了我們交握的雙手。
隻有我知道他的手指在那一瞬間忽然顫動了一下, 隨後不自覺地收緊了。
我挨近他,小聲:“前輩。”
雲雀鴉色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手指很快鬆弛了下來,隨即他抬頭看了一眼草壁,聲音冷淡。
“說重點。”
“……是。”草壁擦了把汗,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了兩下,隨後遞給我了。
“綾香小姐 ,就是這一張。”
我伸手接過來。
——照片上是一個女性的半身照,她似乎不習慣麵對鏡頭,眉心微微皺著,偏過了臉,隻露出了一小部分的五官,並不真切。而我仔細看了半天,也隻能看到她帶著單邊的骷髏眼罩,以及紫羅蘭色的發絲。
“……好吧。”
我把手機還回去,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扭頭問雲雀。
“前輩是怎麼打算的?”
雲雀盤坐在我身邊,半合著眼睫,似乎對此毫不關心,而草壁學長正在我們對麵的位置給他泡茶。
聽到我的問題,雲雀睜開眼睛:“把消息透給笹川,讓他去找人。”
聽到熟人,我笑了起來:“是了平大哥嗎?前輩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雲雀聲音淡淡:“知道,他剛從意大利回來,去接人正好。”
聽到他的回答,我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看來十年後的彭格列的勢力確實被打擊得很厲害,就連自己的守護者都聯係不上,隻能通過無人機碰運氣。好在雲雀一手創辦的情報組織是是完全獨立的,所以基本沒有受到影響,仍舊能源源不斷的向我輸送關鍵信息。
這麼一想,如果能順利找到霧守庫洛姆,那麼所有的守護者就全部湊齊了。
笹川了平雖然表麵上像個聽不懂人話的熱血笨蛋,但其實性格特彆靠譜,想來這十年,也早就成長為了可靠的大人。
實力強,又值得信任。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但想要提前見見那位霧之守護者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我動了動手,身邊人的手臂隨著我的動作輕輕搖晃了一下:“前輩,讓我去吧。”
雲雀低頭看了我一眼:“你對她很感興趣?”
我笑道:“是啊,很感興趣,慕名已久,這次就讓我去接人吧。”
雲雀從不乾涉我的決定,聞言也隻是點點頭:“隨你。”
“那我現在就出發。”
我剛想將手抽出來,雲雀忽然手上一用力,我猝不及防,反而被他拽得更近了一點。
雲雀微微彎下腰,注視著我的眼睛:“接到人就回來。”
我沉默著和他對視。
五秒後,我彎著眼睛笑起來,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當然了前輩,我又沒有露宿街頭的愛好。”
坐在我們對麵的草壁學長這時候也終於把茶給泡好了,他低著頭,將兩杯正在徐徐冒著熱氣的茶水推到我和雲雀麵前。
茶麵清亮,宛如碧波蕩漾。
我也不嫌燙,直接拿起茶碗一飲而儘,隨即掙脫了雲雀的手,朝著門外走去。
“走了啊前輩,等會見。”
雲雀靜靜地看著我離開的背影,垂下了眼睛:“嗯。”
*
根據草壁先生收到的情報,這位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目前應該就在黑耀中學的舊址。
這個地點瞬間勾起了我關於一周目的回憶。
不知道六道骸那家夥現在在哪裡,從時間上來看,說不定還在複仇者監獄關著也說不定。
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片漆黑無光,就連最後的聲音都被吞噬的水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還真是可怕……
“六道骸……”我隨手揮開擋在麵前的枯枝,不經意地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等等。
我的腳步忽然僵在了原地。
六道骸的讀音是Rokudō Mukuro,而庫洛姆庫洛的讀音是Kurōmu Dokuro。
怪不得庫洛姆的名字總是給我一種好像在哪裡聽到過的錯覺,現在想想,她和六道骸的名字,簡直就隻是調換了一下順序而已啊!
我起網名都不會這麼隨便!
可惡啊,都怪我先入為主,潛意識總是已經認定六道骸已經被泡成了鳳梨罐頭不可能再出來興風作浪,但是卻忘記了我的幻術就是師承對方,既然我是霧屬性,那麼六道骸八成也是霧屬性沒跑了。
再加上之前和澤田綱吉他們不打不相識,在我離開之後,兩方化敵為友了也不是沒可能啊。
在意識到彭格列霧守的可能就是六道骸這個王八蛋之後,我不僅沒有萌生退意,反而興奮了起來。
好小子,總算給我逮到你了。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往日你把我按在地上摩擦,我今天,我現在,我立馬就要報仇。
腳下用力一踏,我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輕盈的鳥雀,飛速地向前掠去。
六道骸,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好吧你。
*
十年後的黑耀中學明顯看起來更加破敗了。
部分牆體甚至已經難以辨認原本的顏色,和沾滿灰塵的碎玻璃一起,融進肮臟的泥土裡。
就連大門也已經搖搖欲墜,我用鞋尖輕輕一踢,那扇門就立馬壽終正寢,瞬間從門框上脫落,哐得一聲砸在了地上。
“咳咳。”
我咳嗽了兩聲,揮手扇開了騰起的灰。
正猶豫往哪裡走,我身上的皮膚忽然一麻,像是整個人忽然陷入了遊泳池,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
——有人在這裡使用火焰,並且使用人不止一個。
看這個架勢,火焰的威力還不小,並不是菜鳥,雖然完全比不上雲雀那種鋪天蓋地的強大壓迫力,但是和當時的伽馬也相差不大了。
而且從我感知到的信息來看,應該是雨屬性和霧屬性,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霧屬性是被壓製的那個。
而且被壓製地特彆狠,給人一種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的感覺。
我皺起了眉,忍不住對自己最開始的推斷產生了懷疑。
六道骸雖然是個黑心幻術師,為人也沒有任何節操可言,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個很強的對手,而且生命力還特彆頑強,每次頂著一格電還不忘殺個回馬槍來膈應膈應你。
這樣的人會被壓著打這麼慘嗎?
難道說庫洛姆並不是六道骸的馬甲?還是說一切隻是巧合,隻是我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