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原本總是顯得野性又殘忍的薑黃色眼瞳,在和我對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尷尬。
“葡萄……你……”
你怎麼叛變地這麼快啊你說說你!雲雀難道是貓薄荷轉世嗎?你一天看不到他你就抓心撓肝,夜不能寐是吧!
我看著它那副又慫又挫的樣子,感到十分一言難儘。
雲雀恭彌雖然從十年前開始就人見人怕,但他有個很奇妙的隱藏屬性,那就是他非常討小動物的喜歡,堪稱並盛的迪士尼公主。
天上飛過個麻雀看到雲雀都特意要飛到他麵前多繞一圈啊!
我真的沒半點誇張,葡萄這貨,見誰都瞪,除了對著我還給點麵子以外,其他人基本想要摸它一下都沒可能。
上次主動盤在京子身上已經是極限,澤田綱吉曾經試圖摸過這位大爺尊貴的耳朵毛,結果差點沒被它撓了個滿臉開花。
但無論之前有多麼凶猛,現在的葡萄被雲雀單手拎在半空中,毛茸茸的臉上流露出些微窘態,粗短的尾巴尖崩得緊緊的。
“它跑到我那裡去了。”
雲雀語氣淡淡——他這兩天沒回自己地盤,反而一直待在彭格列。這人忽然轉性的結果就是整個彭格列的風紀麵貌都上了一個層次,真是可喜可賀。至於背後的具體原因,不說也罷。
我看了他一眼,隨後掃到了某處,目光一直,強行沒露出什麼太誇張的表情。
——雲雀現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純黑色的浴衣,但和他平時總是整潔嚴謹的穿衣風格不同,他身上的這件浴衣明顯隻是匆匆穿上的。
腰帶也有些鬆垮,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膚,在走廊間微弱的光線下依舊白得晃眼睛。
因此他鎖骨處那一道鮮紅的抓痕也因此格外的顯眼。
這是誰抓的簡直不需要再猜。
再聯想到雲雀還沒來得及吹乾的頭發,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還在用尾巴還依依不舍地繞著雲雀腳踝的匣動物。
你這個猞猁,它正經嗎?
該不會是在雲雀洗澡的時候衝去的吧,你要死啊你。
我狠狠瞪了一眼葡萄,它背後的毛一炸,心虛又小聲地“嗷”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回來了,蹲在我的腳邊,垂下頭舔了兩下爪子毛。
匣動物送回來了,雲雀本人卻還是抱著手臂站在我對麵沒走。
我心裡還惦記著澤田綱吉剛才和我說的話,於是主動開口:“前輩參加明天的突襲嗎?”
對此,雲雀隻吐出一個字:“不。”
“為什麼啊?”你家首領明天肉身開團啊,雖然是十年前的版本,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他嗎?他死了誰給大家發工資啊。
“因為死也不想和他們群聚。”
“……”
太任性了吧你!
“那我去。”了平大哥一個人壓陣不是不行,但多去兩個更保險。
雲雀嘖了一聲,看起來有點不爽。
我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把[遺孀]這個稱號按上,增加一點自己的說服力,然後把這個彭格列目前的主要戰鬥力誆走。
就在我逐漸蠢蠢欲動的時候,雲雀忽然一改剛才那副誰都彆來沾邊的死相樣子,麵色一凝,轉身就要離開。
但就在他沒走兩步,突然停下,然後返身握住了我的手腕。
“跟我來。”
“誒?”我被他拽著跑了兩步,原本坐在我腳邊專心給自己舔毛的葡萄也重新直起了身體,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雲雀直接把我拉到了自己房間,他隨手推開門,然後點開了放在桌子中央的電腦。
我還雲裡霧裡,結果一抬眼就正好對上了草壁學長那張目瞪口呆的臉。
——當然是隔著屏幕的。
他似乎正打算通過視頻的方式和雲雀進行彙報。
雲雀示意我自便,然後直接從衣櫃裡拎了一套西裝進了盥洗室。
草壁學長身經百戰,很快冷靜了下來,透過電子屏幕,他向我展示了一副監控畫麵。
——上麵密密麻麻的,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帶著相似的麵具,身上也是相同款式的黑白製服。
“這是密魯菲奧雷的先遣部隊,已經集結完畢,正在朝著彭格列基地進發。”
不是說好我們偷襲嗎?怎麼結果差點變成我方被抄了老家。
“我們的計劃泄露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不。”
還沒等草壁回答,一隻手輕輕搭上了我的肩膀。
雲雀站在我身後,他已經重新換上了黑手黨標配的黑色西服,就連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麵那顆,全身隻有臉和手的皮膚是裸露在外麵的。
他此時並沒有看我,而是靜靜地盯著電子屏幕。
細碎的光線倒映進那雙暗藍色的眼瞳,像是往裡撒了一把寒光泠泠的刀尖。
光是和他對視都能看到皮膚刺痛。
“是我匿名給他們透的情報。”雲雀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出最驚悚的話。
“……前輩?”我抬頭,卻隻能看到半張古典秀麗的臉,在屏幕藍光的烘托下,他看起來莫名看起來像是神話故事裡披著美麗人皮的凶獸,既漂亮又殘酷。
“老鼠一個個抓太費時間了,不如讓他們自己成群結隊。”
雲雀也不管草壁有沒有說完話,直接把電腦屏幕按了下去。
隨後凶獸看向了我。
“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