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慘叫一聲,筷子瞬間掉在碗裡,湯濺在了桌子上。
我抽回手:“你傷成這樣得上藥。”
“嗯。”
澤田綱吉點頭,然後默默把桌子擦乾淨,拿起筷子繼續吃麵。他腮幫子鼓鼓的像是一隻努力的倉鼠,一個勁的往嘴裡扒拉卻不抬頭看我。
我逐漸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小聲道。
“阿綱?”
“嗯。”他的聲音也打著顫,含著滿口的麵卻咽不下去,像是嗓子眼被過多的情緒堵住,暫時喪失了進食了能力。
我抿了抿唇:“這個泡麵不好吃,我們不吃了。”
澤田綱吉奮力吞下去,哽咽道:“好吃。”
“那怎麼了嘛?”我伸手抹掉他臉上的眼淚,但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劈裡啪啦地往麵碗裡砸。
我歎息:“是不是因為我?”
“沒有。”他頂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聲音卻放大了,“你特彆好。”
“是我,是我不夠好。”
“努力還是不見成效,明明可以不衝動,好好問清楚的,結果莽撞得要命還把基地弄成這樣。其實不關五條先生的事情,當時是我先動手的。”
“對不起。”
“啊,這個啊。”我撐著下巴,懶洋洋地開口。
“誰動手都不重要啦,這又不是我的基地,你都不介意,我又什麼好介意的。”
“還有。”我笑眯眯地看向他,“我倒是覺得阿綱難得生氣的樣子很帥,像是變了個人。”
“……誒?”
澤田綱吉現在不光是眼睛紅,就連臉也紅了。
我趁熱打鐵:“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和我道歉,而是好好提高實力,我還想多看兩次你那麼帥氣的樣子。”
——然後趁早擊敗白蘭。
少年人的情緒就像是夏日的雨季,上一秒還傾盆大雨,下一秒就豔陽高照。
澤田綱吉將麵湯都一飲而儘,然後一抹嘴,刷得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去訓練室了。”
“謝謝你綾香!”
他的聲音猶在耳邊,人已經跑不見了。
我哭笑不得,隻得對著他的背影大喊:“跑慢點!還有飯後不要劇烈運動!”
*
五分鐘之後,五條悟一個人站在走廊正中央發呆,背影淒涼,怨念叢生。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彭格列的成員巡邏至此,原本還在低聲聊天,忽然見到擋路的貴客,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對方的眼神嚇破了膽子,駭得連連後退。
“彭……格……列……”五條悟眼帶殺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感覺繼續往前走的話有可能會死。
兩人連聲都不敢出,在原地僵硬了數秒,同手同腳地就要離開這個可怕的是非之地。結果好巧不巧,一扭頭就撞到了一個身材同樣高大的男性。
他們抖抖索索地抬頭,看到來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好險沒熱淚盈眶。
“夏油先生!”
——救我啊,夏油先生!!!
這是來自於無辜群眾內心的呐喊。
隻是無意經過的夏油傑原本神色鬱鬱,見到兩人的反應也有些驚訝,他抬頭看了一眼神情凶惡的五條悟,溫聲細語:“你們走吧,這裡交給我。”
夏油傑單手插兜,盯著那兩個匆匆離開的背影看了片刻,隨後走向那隻盤桓在走廊中央的“攔路虎”。
“見過綾香了?”他聲音淡淡。
五條悟在聽到那兩個字之後,原本還咄咄逼人的某人瞬間就化為了紙老虎。
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老虎,此處隻有喪家之犬。
“你怎麼了?”夏油傑心想早上這個人還不是很神氣嗎?現在又是在發什麼瘋。
“完了,她可能真的討厭我。”五條悟魂不守舍,喃喃自語。
夏油傑心想,要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可她明明挺喜歡你的,而且就算討厭,那也比無視強上許多。
“你彆多想。”夏油傑看他得意的時候想錘人,現在看他失意又仿佛在看難兄難弟,因此難得的調動出了點耐心。
五條悟像是陷入了什麼難題,皺著眉,忽然用力按住夏油傑的肩膀,發出靈魂質問:“我難道長得不如那個什麼澤田花吉?”
夏油傑糾正:“是綱吉。”
五條悟擺擺手:“這個不是重點。”
他狠狠地盯著剛才那幾個人離開的方向,語氣不善,細品之下甚至還有點委屈。
“弱成這個樣子,不應該啊,我記得她最煩又弱又話多的人了。”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五條悟警覺:“你想說什麼?我話不多。”
夏油傑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她說了什麼?”
五條悟那張小白臉扭曲了一瞬,像是被人迎麵抽了一巴掌:“……這不是重點。”
這都不是重點,那還有什麼能算得上重點。
兩人相對而立,皆是靜默不語。
片刻之後,五條悟咬牙,忽然開口:“我油漆桶呢?”
“嗯?”夏油傑疑惑。
“不就是個破基地。”五條悟擼起袖子,放下狠話,“我天給他複原。”
“傑,你也來!”他一把拉住夏油傑的手腕。
夏油傑:???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昨天都沒參戰!少來沾邊。
他無語,一把甩開,正打算扔下五條悟讓他自己在這裡發癲。但剛往前走了兩步,腦海中忽然一閃而過一雙帶著紅痕的手腕。
手腕的主人微微蹙眉,像是很疼。
嘖。
他扶住額頭,又走了回去。
“乾嘛?”五條悟看了他一眼。
夏油傑麵無表情,覺得自己八成是已經瘋了:“帶你去找油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