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試探道:“難道是有人要殺我?”
“不對。”剛說出口我就自己否認了,如果真的是這種死亡威脅,五條悟不可能是這個反應——他給我的感覺,倒像是煩躁居多。
事情性質沒那麼嚴重,那就是人有問題。
於是我繼續往下猜:“是白蘭那邊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同類相斥,同樣是白發,又愛吃甜食的特性並沒有讓五條悟對白蘭惺惺相惜。明明都沒正式見過麵,五條悟卻很煩白蘭,甚至我覺得比起澤田綱吉,他更討厭白蘭一點。
五條悟:“…………”
好像猜對了。
正要繼續追問,我放在口袋裡的通訊終端忽然微微一震。
我的表情一肅,飛快接通了,耳機裡傳來入江正一焦急的聲音:“禪院小姐,你現在在基地嗎?”
那頭亂糟糟的,七嘴八舌地響成一片,有人在爭執,我敏銳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綾香和這件事沒關係!她不應該被扯進來!入江先生!”——是澤田綱吉的聲音。
這家夥原來也能說話這麼大聲。
“我在,發生什麼事了?”
入江正一稍微鬆了口氣:“那就好,前麵一直沒在基地看到您,是這樣的,就在大約十分鐘之前,我們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邀請函……不,也不算是邀請函,準確來說,是一張入場門票。”
“……什麼入場門票?”
哪怕現在他和我說白蘭攜其下的密魯菲奧雷部隊大舉進攻我都沒這麼意外。
但是入場門票?是我聽錯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白蘭傑索總不見得準備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生日派對,我們關係沒好到這個地步。
“你沒收到嗎?”
我用力懟了一下五條悟,他這才不甘不願地把入江口中的“邀請函”遞到了我手裡。
“現在收到了。”我對著入江說道。
——也不知道那張紙到底是個什麼材質,被五條悟攥在手裡這麼久,現在攤開來,上麵竟然連一絲折痕都沒有。
就在我目光落到這張邀請函上的同時,入江正一的聲音同步傳了過來。
“是‘遊樂場’的入場門票。”
——
——優雅又流暢的花體字,交叉的花卉組成密魯菲奧雷的家族族徽。
盯著手裡的紙張,我卻仿佛透過它看到了白蘭的臉。無數道看不見的細網被他隨手捏就,他居高臨下,勝券在握。
我確實應該去見他一麵。
心中忽然冒出這樣奇怪的預感,一切困擾都會迎刃而解,我會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
沒人知道白蘭是怎麼避開監控和防禦係統,將這些邀請函送到彭格列基地的。
五條悟應該是最早發現的那個人,他前麵冒著被雷劈的風險,應該就是在找送信的人。
“白蘭擁有自由穿梭各個平行時空的能力,他通過窺探所有平行時空,掌握了最頂尖的那一批科技和技術。”入江正一眉頭緊皺,“而且他的底牌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敢說自己圈都清楚。”
獄寺:“他給我們所有人發這個,總不可能是為了惡作劇,白蘭到底想做什麼?”
澤田綱吉此時沒了剛才朝著入江大喊的氣勢,一頭棕發被他揉地淩亂無比,他苦大仇深地盯著自己的那張入場門票,像是看到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遊樂場。”他百思不得其解,小聲推測,“難道他是指著並盛遊樂園嗎?”
五條悟笑了一聲。
澤田綱吉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句蠢話,漲紅了臉。
我以手支著額,看了五條悟一眼,他雪白的眉毛立馬絞在一起,低下頭假裝喝水。
“……”
入江正一艱難地將話題重新扯了回來:“根據我對白蘭的了解,肯定沒那麼簡單。但是我在此之前,並沒有聽到他提起過這個。”
“不過經過設備檢測,我發現我們受到的門票材質特殊,似乎能夠對死氣之炎產生反應。我猜測,使用方法門票的方法應該是直接對其注入相應的火焰。”
除了澤田綱吉以及其他守護者,就隻有我和作為叛徒的入江正一也收到了白蘭的邀請函。
而我的這份更加特彆一點,我的入場門票是柔嫩的櫻花粉色,暈染得深深淺淺,勝似少女的臉頰,看得出花了許多心思。
這算什麼?他不知道我最討厭粉紅色嗎?嘖,起殺心了。
啪!
我反手將這張印著密魯菲奧雷家徽的門票拍在桌子上。
“反正現在就兩條路,去,還是不去。”
正在裝啞巴的五條悟立馬破功:“你要去哪裡?去見白蘭嗎?我不同意,反正世界上的白毛有一個就夠了,我替你宰了他啊。”
夏油傑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粉色紙張,難得開了口:“如果隻是想殺白蘭的話,我可以幫你,你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
我腦子嗡嗡的,大惑不解:“……說起來,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五條悟雙手插兜,翹了個二郎腿:“我沒彆的意思,但是這裡安保攔得住誰?”
夏油傑垂著眼睛微笑。
負責安保的強尼二:“……”
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沒敢吱聲。
雖然外在表現完全不同,但是兩個人同時透出一種囂張跋扈,你奈我何的討打氣質。
我假裝沒聽見,直接將這兩個混蛋略過,轉而看向了澤田綱吉,他脾氣好得不行,被反複挑釁也沒說什麼。
“你們怎麼看?”
獄寺隼人在這種事情上麵一般惟澤田綱吉馬首是瞻,藍波才五歲,目前已經趴在會議桌上睡著了,直接pass掉他的意見。雲雀恭彌沒來,他從不出席這種場合,都是草壁代他出麵,而笹川了平認為應該極限地和白蘭戰鬥上一場。
現在還沒有發表意見的隻剩下澤田和山本。
澤田綱吉的性格中容易瞻前顧後的毛病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他抿著唇一直沒說話,似乎還在猶豫。一旁的山本武用食指和大拇指將門票對折,爽朗笑道:“我倒是沒關係,反正躲也躲不掉,我們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你說呢,阿綱。”
澤田綱吉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猶豫道:“我同意,但是我還是覺得,綾香沒必要參與進來。”
“……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五條悟點頭:“你彆說,我也覺得奇怪,她和你又沒關係,牽扯進來簡直莫名其妙。”
澤田綱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誒……”
“那你是什麼意思?”
獄寺:“你彆斷章取義!”
“你也覺得你家十代目說話說不清楚嗎?”
我扶著額頭,隻覺得這個世界從未這麼喧鬨過。
受不了了,好想離開,我感覺自己快耳鳴了。
就在我痛苦萬分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終於被推開,庫洛姆的聲音如同雨後甘霖,拯救我於水火之中。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她被房間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嚇了一跳,隨後怯怯地看著我,硬著頭皮開口:“綾香姐姐,前麵是你找我嗎?”
我瞬間長出一口氣,仿佛得救一般起身迎了上去,搭上紫發少女窄窄的肩膀,往會議室外走去。
“失陪一下。”
*
庫洛姆比我還要矮一點,是個體型非常嬌小纖細的女孩子,所以我才能環著她的肩膀,一路帶著她走到基地某個偏僻無人的角落。
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我們兩個人的肩膀上。
庫洛姆睜著那雙純淨的眼睛望著我,語氣困惑:“我看到你給我發的簡訊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幫忙嗎?”
紫羅蘭色的虹膜中倒映著我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那張臉有些陌生,像是隔著無數道虛幻的水鏡,在找自己的影子。
“綾香姐姐?”
庫洛姆又叫了我一聲,我倏然回神,恢複了正常的表情。
“骸。”
庫洛姆驚訝地看著我,像是完全沒聽懂:“什麼?”
我靜默不語。
庫洛姆吃驚的表情沒能維持多久,很快,靛青色的煙霧逐漸彌漫開來。
片刻,煙霧散儘,那個嬌小瘦弱的紫發少女已經被另外一個人取代了——他比我高出一個頭不止,深藍色的長發束在身後,異色的雙瞳妖異而不詳。
隨後,六道骸低沉優雅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這麼急著通過庫洛姆找我,你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