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忽然冷笑一聲。隻見他飛快點了點屏幕,隨後將手機扔回了我懷裡。
“拿去,彆什麼阿貓阿狗都搭理。”
我伸手接過,點開一看,收件箱裡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幾條。
五條悟給我發的那條新訊息消失無蹤,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我大怒:“你怎麼偷看我消息!”
“嗯嗯。”
甚爾敷衍地拍了拍我。
“臟東西不看也罷。”
“……王八蛋啊你!”
*
那條訊息的具體內容,我最後還是不得而知。
晚些時候,我有嘗試著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但卻沒有被接通,通話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奇怪。”
不過我也沒有多想,這家夥本來就不是什麼安分的性格,滿世界亂跑的時候去了什麼沒有人煙的地方也很正常。
反正所有人都出意外了他也不可能有事,因此比起這個,反而是甚爾最近的狀態讓我更加頭疼一點。
我:“……”
澤田綱吉:“……”
他睜著一雙圓滾滾的棕色眼睛和我對視,眼神茫然。
可能是因為僵持的時間太長了,澤田綱吉不安地動了一下。
正抱著手靠在門框上的伏黑甚爾察到了他的動靜,立馬抬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如刀,刮得澤田綱吉打了個冷顫。
我無奈:“甚爾,你彆嚇他。”
甚爾嗬嗬,皮笑肉不笑:“他心裡沒鬼他怕什麼。”
澤田綱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就從拯救世界的男主角變成犯罪嫌疑人了。
他困惑,他不解,但是他也不敢質疑。隻好就這麼委委屈屈的認下了這個罪名,像是隻無辜的鵪鶉一樣垂下頭。
眼看著甚爾這家夥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我終於忍無可忍,開口。
“……哥哥。”
正想出言諷刺的甚爾立馬閉上了嘴,好半天才冷漠地哼了一聲,警告般地看了一眼還在戰戰兢兢的澤田綱吉,摔上門走了。
他離開之後,不光是澤田綱吉瞬間放鬆了下來,就連我也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不用時時刻刻頂著死亡視線的澤田綱吉終於能正常說話了。
“……謝謝你來看我,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暖棕色的眼瞳像是柔和的日光,小心又妥帖地籠在我身上。
在戰勝白蘭之後,十年前的彭格列眾人並沒雨選擇第一時間回去。因為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而很顯然,十年後的醫療水平肯定遠勝十年前,所以最後,大家決定在完成治療之後在回原本的時空。
我今天就是來醫院探望他們的。
澤田綱吉傷勢相對輕一點,但也夠嗆,雖然沒有重傷,但是骨頭斷了兩根,好起來沒那麼快。
再加上戰鬥結束之後,我消失了一段時間,其他人忙著找尋我的下落,耽誤了時間,直到現在才空出時間好好治療。
“……綾香,你之後就打算留在十年後的時空了嗎?”
“這個啊。”我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這樣,可能因為我的能力是在這個時空得到完善的,所以隻有留在這裡的時候,我的力量完全不會被消耗。”
“哦……”他的聲音悶悶的,不過還是強行打起了精神,“那也很好,恭喜你呀,綾香。”
我看著他,沒說話。
澤田綱吉強顏歡笑了片刻,終於有點繃不住了,他嘴唇微微發抖,隨後又用力抿住。
“我回去之後,是不是看不到你了。”
我沉默不語。
見狀,澤田綱吉的眼眶瞬間紅了。
“噗呲。”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彆看我了。”他大感丟臉,連忙伸手捂住眼睛。
“你在想什麼啊,我隻是說這裡的時空更適應我而已,但我的能力就是可以隨意穿梭時空節點,隻要我想,隨時都能回去看你們的。”
“誒?!”澤田綱吉立馬放下了手。
“不哭了嗎?”
“……我沒有哭!啊啊啊啊,都說了彆盯著我看了……”
笑了一會兒,我才正色,神秘地朝著澤田綱吉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聽話地湊了過來。
“甚爾太煩了,我整天被他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和坐牢一樣。”
我低聲抱怨。
“所以。”我一把握住澤田綱吉的手。
“你就留在此處不要走動,幫我望個風。”
澤田綱吉暈頭轉向,稀裡糊塗地點了頭。
得到對方的承諾之後,我這才放下了心,輕手輕腳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我在醫院的外牆上輾轉騰挪,如履平地。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滿肺部,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太好了,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我想了想,決定抓緊時間去探望其他人。
“兩台機器人就把你打成這樣了嗎?再練練吧你,好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下床都要人扶的人沒資格這麼說呢。”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隔著窗聽到動靜的我:“……”
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在一間病房,我翻進房間的時候,兩個人還在鬥嘴。雖然都躺在病床上不太能動,但是一點也沒影響這兩人的戰鬥力、
獄寺隼人傷得更重一點,原本就白的臉現在看起來更是毫無血色,不過這人最擅長逞強,除了臉白得嚇人之外,也看不出其他重傷的端倪了。
我這邊剛翻窗進來,正對著窗戶的山本武就看到了我,他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明亮的笑意從他的眉梢眼角流淌出來。
“綾香,你怎麼來了。”
獄寺還沒察覺,他的背影一僵,隨後冷笑一聲,對著山本繼續輸出:“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很拙劣。”
我既無語又想笑,於是上前拍了拍獄寺的肩膀:“真的是我啦。”
獄寺像是觸電一樣跳起來,他慌忙轉過頭來,原本還蒼白如紙的肌膚瞬間漲得通紅。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來!”
“我我我我我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一邊學他說話,一邊兩枝百合放在他們床頭。
“有點寒酸,彆介意,等你們出院了再好好給你們接風。”頂著甚爾的死亡視線,我隻硬著頭皮買了一束花,所以現在隻好拆開了送。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看看確實有些太少了。
“哇,好香,謝謝誒。”山本笑眯眯的,永遠是超級捧場王。
獄寺側過臉,身體卻對著我的方向。隻見他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撫了一下百合雪白的花瓣。
“很漂亮,謝謝。”
庫洛姆住的單間,她看起來狀況倒是不錯,想來很快就能出院。六道骸不在醫院,我也沒有追問他的下落,隻是將手裡的百合隨手編成了一個小小的花環,戴在了庫洛姆身邊的那隻白梟頭上。
小巧的鳥喙啄了啄我的手指。
“早日康複。”
紫發少女安靜地點了點頭。
依次又看忘了了平大哥和藍波,他們在一間病房,碰巧的是,京子也在那裡。兄妹重逢,當然有說不完的話,我隻是簡單坐了一會兒,很快就告辭離開了。倒是京子依依不舍,還約了我回去之後一起去蛋糕店,我答應了。
最後還剩下雲雀前輩。
我捏著最後一枝百合花,行走在醫院的走廊中。
其他人都不知道雲雀在哪間病房,畢竟雲雀厭惡群聚,雖然一起並肩作戰,但是私下並不是那種熱絡串門的類型。
主要也沒人敢去雲雀恭彌那裡串門,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不定這人根本沒住院也說不定。
聽說雲雀在人多的地方呆久了會過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能是胡思亂想的原因,我差點迎麵撞到了人。
“抱歉。”我沒抬頭,直接打算繞過去。
“你找我?”
眼看著即將擦肩而過,對方忽然開口,把我嚇了一跳。
我倏然抬頭,發現麵前站著的居然就是雲雀本人。
“誒?前輩沒走嗎?”我脫口而出。
“走去哪?”雲雀看著冷冷淡淡的,抬手將我手裡的百合花抽走了。
“我在頂樓最後一間病房。”
“哦。”我懵懵的,但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抬腿跟上了對方。
“前輩恢複得怎麼樣?”
“恢複得差不多。”
要不怎麼說白蘭這人夠陰,對付雲雀的方式就是把他扔深山老林,雪山之頂。搞得雲雀凍傷嚴重,要不是身體素質夠強,恐怕現在還躺在床上爬不起來。
其實知道現在,他也並沒全好,我低下頭去雲雀的手腕,發現他的病號服下麵果然不是肌膚,而是雪白的繃帶。
怎麼看也不像是“恢複得差不多”。
不過這人嘴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想了想,並沒有深究。
雲雀見我不問,果然看起來更加放鬆了——他討厭示弱,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
“聽說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我沒想到雲雀會關心這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我哥哥,脾氣很臭性格超爛,所以不介紹你們認識了。”
雲雀笑了笑,纖長的手指在百合花瓣上繞了一圈。
他剛開口想要說什麼,卻忽然麵色一冷,抬頭看向窗外。與此同時,我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冷不丁地響了兩下,就被人掛掉了。
……這是我和澤田綱吉定好的暗號,說明甚爾已經發現我不見了。
我心裡一沉,猛然抬起頭:“前輩,下次再聊吧,我忽然想起來等下有事。”
雲雀不知道為什麼臉色不太好看:“……隨你。”
他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了,根據背影判斷,心情好像很糟糕。
但甚爾熟悉的腳步聲已經在不遠處響起,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即將出現的甚爾身上的時候,忽然感到背上一重,消失一周的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來。
他長腿一抬就從窗台上躍了下來,隨後笑眯眯地抬手勾住我的肩膀,扯下一半的眼罩,垂下頭看我。
“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因為你被甚爾拉黑了,而我忘了把你放出來。
這話我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當事人已經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如果說甚爾對其他人是敵視,對五條悟那就是仇視,這兩個人積怨已深,剛一照麵,五條悟也不纏著我了,麵無表情地站直了身體。
甚爾氣極反笑,他都懶得問我怎麼回事,充滿殺氣的眼神已經鎖定在了五條悟的身上,重點尤其放在了他剛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氣氛一觸即發。
我左右看看,誠懇地提出建議。
“記得出去打。”
不然要賠錢。
我們家的經濟狀況你也是知道的,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了。
甚爾:“……”
他身上的氣勢憑空矮了兩截。
兩個人很聽話的出去打了,隻是晚了一步,就發現物是人非的夏油傑十分茫然。
他看了看我,又眯起眼睛看了眼不遠處發出巨響的無人空地,搖了搖頭。
隨後夏油傑假裝沒發現有人正在水深火熱,一臉淡定地朝我發起邀請。
“附近開了一家新餐廳,要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