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2 / 2)

“張思你可以不認識,那這個人呢?”

胤礽話音落下,隨後一個中年男子自門外緩緩走了進來,他生了一雙三白眼,看上去尖嘴猴腮的模樣。

王希安看了之後,還是疑惑搖頭。

“太子爺,此人草民當真不認識!”

“你不認識?可是他卻認識你呢,他不但認識你,手裡還有一應出自你王家的金銀財物,你說說,這些是打哪兒來的?”

“太子爺,此人……觀其麵相,便生得賊眉鼠眼,許是通過什麼旁的手段,得來也未曾可知。太子爺若要以此定論,草民知罪,未免有些太過淺薄!”

王希安說的正氣凜然,似乎並沒有被胤礽這話所嚇到,可隻有王希安知道自己袖中的手指已經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王希安心裡對於王管家已經產生了怨懟,明明網管家說這些事兒他都已經料理好了,為何還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那,你來說。”

胤礽看向中年男子,那男子上前給姚啟聖磕了一個頭,隨後這才取出了一枚扳指:

“啟稟總督大人,草民劉成,草民之所以如此認定是王一少爺指示草民做事,乃是因這隻扳指。”

劉成將一枚形如樹根,裂縫盤曲的扳指取了出來,捧在掌心。

卻不想,這扳指剛一拿出來,王老爺便上前一步:

“這是……當初這逆子十歲生辰時,我夫妻一人在省城為其購買的生辰賀禮。此物形如樹根,但仔細去看隱約可見其中金絲泛光,乃是最上等的菩提子所製,全天下隻此一枚!”

“正是如此,不巧,草民當年便在那家店鋪做夥計,彼時,草民還想著這麼奇怪的東西會被誰給買走,是以多留心了幾番。”

劉成這話一出,全場寂靜。

王希安張了張口,想要再為自己辯解一一,隨後劉成又說道:

“而且,這東西當時便是因其為百年古寺中誕生出來的菩提子所製,所以被賣出了天價。

不過如今它染了人氣,金光不在,已經不值當什麼銀子了,所以王一少爺您這點銀子,我真的很難幫你辦事呀!”

尤其是,劉成想起張思所說的月銀十兩,他就覺得與其為這王一少爺做這些挑撥離間的事兒,還不如隨便找一個廠子,好好上工來的劃算。

王老爺這會兒也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冷漠的看著以前被他寵若珍寶的小兒子:

“嗬,想是這逆子這些日子把我們老兩口毒倒在主院裡,卻沒有牌子支不出銀子,所以才將自己身邊的私物拿出來賞人了!”

時隔五六年的現在,王希安或許已經都忘記了自己當初為何會收到這枚菩提子扳指了。

“除此之外,草民還記得當初給草民這扳指和碎銀子的那人生的圓胖,常穿一身綢緞,腦門帶著一個瓜皮帽,帽子上還嵌了一顆水頭好的不得了的翡翠!”

劉成這話一出,所有人立馬被認出來了,這是王家的王管家!

那王管家頭上戴著的帽子上的翡翠也是頗有來曆,據說是當年他以一己之身救下了王希安,所以才得到的王老爺的賞賜。

並且,為了表示對主人家的感激與忠心,王管家並沒有將那翡翠換了銀子,而是日日頂在頭上戴著!

隨後,劉成還詳細地將網管家見他時候的時間,地點說了出來。

所謂雁過留聲,姚啟聖便讓人四處走訪,沒過多久,差役將王管家出府的時間與沿路的百姓比對一番,真有人在那日見過了王管家的身影。

於是,這件事情現在已經頗為明朗。

劉成說到這裡,隨後跪地道:

“草民當初隻接了王一少爺,讓草民挑撥離間之事宜,萬萬想不到王一少爺竟然存了擄人之心!時至今日,草民特地將此事奏報給大人,萬望大人從輕發落!”

而王希安這會兒整個人的肩膀徹底耷拉了下來,他將頭低低的捶在地上,不發一語。

姚啟聖再度拍響了驚堂木:

“王希安,現如今有劉成為人證,菩提扳指為物證,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王希安雖然還想負隅頑抗,但因為有劉成前麵的話,姚啟聖即刻提審了王管家。

在一通嚴刑之下,王管家終於將王希安當日所作所為和盤托出,而也正是這一遭,才讓眾人心眼見識了一個在朗朗白日之下披著人皮的禽獸是什麼樣子!

毒害雙親,操縱流民,擄劫民女,事情敗露後更是汙蔑雙親,試圖脫罪

每一樣都是天下大不韙!

可是,王希安偏偏做了,還將這一切安排的近乎天衣無縫。

等王管家將各種緣由細細訴說一遍,眾人才知道王希安所做的這一切,原來隻不過是為了將吳秋晚納入府中。

他這般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等於國有害,於家無義之事,從始至終都透著一種難言的天真又殘忍。

王管家供認之後,還將一把由王希安自製的地窖鑰匙也招供了出來。

到了現在,本案已經沒有什麼疑點,王希安低頭認罪,也已經不是什麼值得細說的事了。

但等到王希安被差役壓走之際,王家太太在原地躊躇許久,終究還是走上前去,還未開口,聲音已然哽咽:

“安兒,這是我這個當娘的,最後再叫你一聲安兒了,從此以後我便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那個扳指,本是你當初十歲之時,差一點溺水而亡之際,我和你爹在寺裡跪了整整一個月,這才得高僧告知,我們須以有佛法的菩提之物貼身相伴,才能保你日後無虞。

而這枚菩提扳指,乃是我和你爹遍尋了整個福建這才找到的唯一一枚。”

可是,誰能想到,多年以後的今日,這孩子將這扳指去買通旁人,做下那等不仁不義之事。

王家太太這話說完後,退到了王老爺的身旁,竟是控製不住的哀聲痛哭了起來。

“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你們當初之所以要我,不就是想要傳承你們王家的香火嗎?

大哥身子不好,你們明明知道他活不長久,你們也知道我早就對晚兒有意,卻一直勸說大哥娶她,又是為何?

現在你們卻來說為我當初在寺廟長跪一月,不覺得這話實在荒謬可笑嗎?

你們若是是真的愛我,若是真的疼我,應該早早給我納了晚兒!指不定,就不會有今日這樁事了!”

王希安聽到這裡沒有絲毫的悔改之心,反而語氣之中滿是憤懣,王家太太聽到這裡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王老爺卻是皺眉看著王希安:

“是,誰都不怪,隻怪我和你娘太寵你了,竟把你寵的無法無天!”

王希安被差役壓著離開了公堂,王老爺這時眼中才緩緩滑,下了一行清淚。

隨後,王老爺與王家太太一同看向了緊隨在徐壽身旁的吳秋晚,王家太太上前一步,低聲道:

“秋晚,這些年你在徐家也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娘,以後,常回來看看吧。”

吳秋晚聽了王家太太這語氣和藹的話語以後,就是忍不住的渾身一個哆嗦。

徐壽連忙將吳秋晚護在了身後,一雙利眼直逼向王家太太:

“常回去看看?回去看什麼?當初你要逼她去死的時候,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當初,吳秋晚之所以倉皇逃跑,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因為她偶然聽到,王家太太有意要讓她給王家大少爺配冥婚。

她要是再不跑,那必定是逃不掉被活埋冥婚的命運!

徐壽這話一出,王家太太像是被刺痛了一樣,臉上那好容易做出來的和藹的表情,在這一瞬間是直接收了回去,她麵無表情的看了吳秋晚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徐壽對於王家太太那凶狠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嗤笑一聲:

“秋晚,看到了嗎?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以後遇見她也不必怕她,隻管像我今日這般懟回去就是了,從今往後你誰也不用怕了!

王家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王家念念不忘的香火終於斷了,未嘗沒有他們前麵百般苛待與你所結下的因果!”

吳秋晚看到這裡也是心中感慨萬分,卻是不願意再就這事兒多談指,扯著徐壽的袖子軟軟的說道:

“徐大哥,我想回咱們廠子了,外麵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徐壽聽到這裡連忙帶著吳秋晚與胤礽,姚啟聖見了禮後,這才離開了。

眾人一一散去之後,姚啟聖與胤礽一同在府衙之後喝著當地水果製出來的果乾茶。

姚啟聖輕輕吹了一口那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慢吞吞的說道:

“今日之事,當真是讓臣長了見識,那王希安一把鑰匙之故,差點脫罪,卻又一枚扳指被人識破身份……不得不說,這世間萬物,一飲一啄,自有定數啊。”

姚啟聖感慨的說完後,對上胤礽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哈哈一笑:

“臣年紀大了,就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倒是讓太子爺您見笑了!”

胤礽喝著口中的荔枝茶,那香甜馥鬱的荔枝,清香撲鼻而來,帶給身心雙重舒適的享受:

“不妨事,不妨事,王希安此人多智近妖,對於世間萬物有著一種高傲自大的心理。

而且,其內心頗為強大,要是以尋常手段,恐怕不能讓他這麼快俯首認罪。”

隻看王希安這一番表現,便知道以其巧言能辨之功,非是尋常手段可以讓其認罪。

姚啟聖聽了這話,在腦中思索了一下今日事情發生的經過,他驚訝的發現太子爺今日所做之事雖然看起來毫無章法,可是每一招都打在了王希安的七寸之上。

先有奇風令吳秋晚顯露真容,讓王希安辯無可辯,後以新法將王希安送入公堂。

哪怕是公堂之上,王希安如何巧言令色,太子爺也都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但關鍵時候隨手就是關鍵證據,捶的他辯無可辯。

姚啟聖不由看向胤礽:

“太子爺,您……”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