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此時臉上稚氣已經褪去不少,已經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團子了。這些年的忍辱負重,讓他的眉眼之間更添了幾分穩重和銳利。
再加上東宮的條件也好了不少,所以身上的衣服也看得上眼了。
隻是這樣一個本來風度翩翩的少年,不得不在人前裝出一副愚的樣子來。
薑瑜也隻能在禾清麵前,才能有機會展現一點自己的才能。也就是這樣的依靠,使得這師徒之情更加篤厚了。
薑瑜抿了抿唇,仔細地翻看著手裡的戰報和地圖,很快就察覺到了其中蹊蹺:“往年鄰國侵擾的大多是米糧豐富之地劫掠,不會去軍事要塞自投羅網。”
薑瑜指了指地圖上的幾個地名,麵色凝重:“這次卻十有八九是衝著軍事要塞去的.....似乎更多是在試探?”
禾清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薑瑜繼續說下去。
薑瑜一邊看一邊說:“現下鄰國已經摸清楚了各個軍事要塞的實力,而我軍對其卻一無所知。若是他們想要發起進攻,邊疆要大敗。隻是現在朝堂上不是周家兩宗鬥法,就是忙著貪腐奉承的官員.....著實岌岌可危。”
禾清接話到:“現下朝堂隻看到邊疆有勝有敗,便以為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彆。在微臣看來,這千裡之堤,馬上就要潰於蟻穴了。”
“甄尚書近年聯絡了京營節度使的親衛,挑人組建了一隻親衛私兵。”
“文閣老和文熙大人也想辦法留存了糧食和物資,這些行動都很是隱秘,但是也有被發現的危險。文家這邊還好,無非就是囤了些東西而已,甄大人那要是被揭露,可是大罪。”
禾清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說了下去:“現下二皇子三歲生辰臨近,皇上和皇貴妃的意思都是要大辦,甚至還提出要出宮祭祖。朝堂上廢立太子的話題也被挑了起來.....”
薑瑜眼睛的光微微閃動了一下,有些期待地看向了禾清:“老師,我們的計劃照舊嗎?”
禾清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嗯,外邊的人我都聯係好了,隻是宮中的有些棘手。”
“還有皇上.....”薑瑜已經不再稱呼皇帝為“父皇”了,可見確實是下了決心:“我們走了,他會搜捕嗎?”
禾清搖了搖頭:“若是隻是你一個不見了,那可能是被人劫持,皇上或許會找。但是微臣和翠嬤嬤一並走了,想必就算皇上想大肆尋找,前朝和後宮都不會同意。況且,依微臣和閣老的看法,此次二皇子周歲宴隻怕會惹出更多的事情來。周青雲是個聰明人,他應該察覺到了淑皇貴妃的心思,他不會坐以待斃的。”
“而且微臣以為,二皇子周歲宴,隻怕是北方鄰國也要來插一腳了。他們現下對邊疆狀況已經了然於心,趁著京城撒銀子大辦喜事,起兵攻打也不是不可能。”
薑瑜低頭思考了一會,同意了禾清的說法,但也有些無奈:“儘管有老師替我剝析其中道理,但我能做的也隻有離宮。至於離宮之後,是否能幫上邊疆的事情,也很難說了。”
禾清也是無奈,雖然說聯絡了宮外的這些老臣。但是他們手裡的權力不是在文官的嘴上,就是在武官的拳頭上。
可是這會他們最缺的卻是錢財糧米,而不是文官的嘴和武官的拳頭。這些老臣沒法從周家手裡搶出來物資,最多也隻能自己捐出來些,但和國庫相比還是不夠看。
而且甄翦的舉動在禾清的意料之外,要是帶著那行人去了北邊邊疆和寧家彙合,雖然說或許能夠幫忙禦敵,但是也就坐實了謀反的名聲。
北部邊疆又是缺糧又是缺錢的,哪裡能夠和中央抗衡?
倒不如先讓這群人在京城蟄伏起來,也好麵對未來的局勢變化。
不過禾清也有應對之策,那就是帶著薑瑜往南邊走。
所以禾清和文閣老商定,他帶著薑瑜南下去。文赦明和甄翦祖籍都在江浙一帶,他們在那裡也有產業。而且很多致仕的老臣也都聚集在蘇州的墨軒文社,正好能帶薑瑜去看看。
隻是寧家去打這場必敗之仗倒是很不劃算......
禾清想到這裡,突然間有了個主意。
周青雲不是一直想要軍權嗎?不如讓他把西北軍權給拿走,豈不是兩全其美?
“老師?”薑瑜見禾清臉色有變,便關心地詢問道。
禾清將自己的設想與薑瑜說了一通。
“這個主意確實巧妙!”薑瑜也是眼睛一亮:“寧家舅舅和表哥都是數一數二的將領,因為後勤而有性命之憂,著實不值得。而且周青雲去了也有好處,好歹後勤保障能跟上.....雖然還是會吃敗仗,戰場也能少慘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