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薑瑜和雲帆已經走出了一段路, 快到文社院門口的時候,薑瑜突然發現,他手裡竟然還攥著老師剛剛遞過來的手帕, 想來是剛剛忘記放下了:“雲兄, 我回去把帕子還給老師。”
雲帆微微點頭, 也就幾步路的事情,所以他乾脆跟著薑瑜返回禾清所在的院子。
薑瑜步履匆匆地邁過門檻,青綠色的衣角被風帶了起來, 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麵。
薑瑜走到正廳附近時,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從屋內傳來。薑瑜腳步一頓, 正要掀開門簾的動作停了下來。
透過兩片門簾之間窄小的縫隙, 他剛好能夠看到禾清的身影。
當咳嗽聲停下來的時候,竟然是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薑瑜身形一顫, 抬腳就想要進去。他身後的雲帆伸出手來,拉住了他。
薑瑜不解地看向雲帆,隻見雲帆衝他搖了搖頭,用口型說出“彆進去”三個字。
薑瑜已經碰到門簾的手僵在了那裡,他隻能靜靜地看向裡麵的身影。
隻見禾清麵色蒼白,但神情卻依舊如往常一般淡定。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自己竟然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隻是冷靜地坐著休息了幾秒。
沒有驚慌,沒有求助。
隻是隨手拿了一塊帕子,細細地將剛剛自己咳出的血跡給擦拭乾淨。
一看就是習以為常。
薑瑜突然想到了陳柳當時詢問他的一句話。
禾清他真的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嗎?
(禾清:.....等等.....我可以解釋,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眼見著禾清要準備起身朝外麵走來了,薑瑜和雲帆趕忙邁步就往外跑。這兩孩子動作輕巧,禾清又完全沉浸在吐槽係統之中,完全沒有發現這兩孩子的蹤影。
薑瑜確認了禾清沒有看到他們之後,這才擔憂地朝雲帆問到:“雲兄?老師的病似乎加重了....你早就知道了?”
雲帆搖了搖頭, 眼中也滿是憂慮:“大人從未和我提起過,隻是.....我想大人不說,就是害怕殿下您擔心。這會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殿下您身上可托著無數人的性命。”
“大人一定是怕您分心。”
雲帆是禾清最為親近的下屬,所以薑瑜對他的話毫無質疑,或者說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了,如今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等到我掌了權,一定想辦法和茜寒國弄到冷蓮,到時候老師的病一定會好。”
雲帆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些天那些名醫的醫囑他也聽得清清楚楚,自家大人的病最要緊的就是忌外傷忌勞心。所以他伸手攔下了薑瑜,畢竟要是讓大人知道殿下因為他的病分心,一定會自責的。
(禾清:不,我不會自責,因為我壓根就沒得病!!!)
況且那麼多名醫都說了,唯一能根治的法子就是茜寒國的冷蓮。現下除了太子掌權之後和茜寒國交涉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方法能獲得冷蓮。
所以雲帆這才選擇攔住了薑瑜。
薑瑜也很快就明白了雲帆的話,鄭重地保證到:“雲兄,你放心。隻要等我回京掌權,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茜寒國交涉。”
雲帆清楚太子殿下與自家大人的師徒之情,自然對薑瑜的話深信不疑:“殿下能這麼想就好,現下先專注於大人囑咐的事情,日後一定會有解決的方法。”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各自做事情去了。
隻是還沒等到陳柳出發,西北的軍報就已經傳來。茜寒國連同西北五國一起宣戰,並且已經出兵西北。雖然還不知道戰況結果如何,但是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陳柳聽聞此消息之後,決心立即上路:“周青雲兵敗之後,寧將軍肯定要去收拾殘局,我得儘快上京,不然恐怕趕不上寧將軍。”
而薑瑜和雲帆也按照禾清的布置,各自在蘇州和徽州籠絡勢力,廣結民心。
現下陳柳去了北方,所以禾清就接過了他經營文社的工作來。其實現在西北戰事一起,皇帝尋找太子的心思也被壓了下去。但是為了以防萬一,禾清還是沒有露麵,隻是在背後指點或是協助薑瑜。
薑瑜和禾清和彆人不太一樣,他們兩個現在等的首要不是西北的消息,而是京城的消息。
如他們所料,現在京城確實陷入了腥風血雨當中。
西北軍情告急,周青雲一連十幾封奏折送來了京城,要求京城儘快支援。
茜寒國及西北五國多次試探本朝軍事要塞,可以說對西北軍務已經有所了解,再加上周青雲麻痹大意,自然是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