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宜風到底還是晚一步,韶俊策還沒來得及注入靈力,那珠子到了他手上就聽話的自己打開。
一瞬間,紅光詭異地閃爍著,從碎成一百八十瓣的珠子裡鑽出,一道…兩道…三道…照得人睜不開眼。
衛臻皺眉,暗罵一句這是搞什麼名堂,轉過身去背對著光。程宜風呆呆坐在地上,一副癡呆的樣子,躲都不躲。雲修害怕出什麼意外,趕緊把他拉回來。
無數道紅光射向半空,編織成一個一丈見方的投影。又過了一會兒,除卻形成投影的紅光,其它的都已消退。眾人這才放下遮眼的衣袖,凝神望去,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畫麵裡的背景讓人莫名其妙,似乎是誰家的祠堂。於是就有了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可韶虞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家祠堂,裡麵有一對冤家正在纏鬥,即使沒有身入其境,他也知曉那是劍劍致命的打法。
這一眼,就讓韶虞臉色慘白,若非身旁靠著四叔,還有小姑姑扶著,他險些要背過氣去!
隻因那在祠堂裡纏鬥的二人,正是他的二叔三叔!
韶言心裡琢磨著如何速戰速決,但韶耀漸漸狠厲的劍法讓他無法分心。
他的劍,仍未出鞘,再用這些不痛不癢的過家家招式應付韶耀怕是不成了。
韶言用了心,隨著性子用了幾個殺招,他想著反正沒拔劍,傷不到這倒黴孩子。
韶耀見他不分心,以為韶言終於動了真格,更是興奮。可幾個回合下來發現這不過是隔靴搔癢而已。韶言仍舊不肯拔劍,並沒有真正同他戰一場的打算。
自己弟弟什麼德行韶言也算清楚,他知韶耀擅於近身,就故意不讓他拉近距離。他身法快,韶耀雖有心靠近卻無可奈何。韶耀焦躁起來,力道越發不受控製。眼睜睜看著韶言躲開,他一時收不住,竟一劍將韶言身後的牌位砍成兩截。
韶言匆匆一瞥,這塊倒黴木頭板子上麵寫著的是他三叔公的名字,原來是他老人家的牌位!嚇——三叔公對不住了!韶言頭皮一疼,心中念叨句“罪過”。心裡想韶耀是不是真瘋了,爹就是再寵他也不能教唆他砸了祠堂。他這時沒想起那句老話:無理取鬨者,必定有所倚仗。
這是他犯的第二個錯誤。
與他交手的畢竟是親生弟弟,雖然感情沒有多深厚,但他若死在自己手裡麻煩可就大了。這後果是韶言無論如何都承擔不起的,故而他是怎樣都無法拋下這些真正用全力同韶耀戰一次。
此時他居然還有心思胡思亂想!這又一次分心,剛好給了韶耀可乘之機。韶言心裡咯噔一下,偏過頭去,這時韶耀隻離他有二尺遠。韶言抬腿要攻他下盤,他這好弟弟沒拿劍砍他,卻將爪子伸向他的手心:
“你我做了這些年的親生兄弟,我竟從未見過二哥佩劍真身。今日我就要好好看看這讓二哥捂得嚴實的劍究竟是什麼模樣!”
那劍鞘上下了封印,韶耀第一下用力並未成功。韶言沒想到他來這麼一出,反應過來時就要把劍從韶耀手裡拿走。韶耀冷冷一笑,將靈力凝聚手中,生生劈開了封印。
這劍鞘上的花紋泛著青綠色,韶言在佩劍上設下多重封印,外人輕易打不開。韶耀這個莽夫衝勁一上,幾乎動用全身靈力來解開封印。劍身出鞘時聚起的靈壓將他撞出十幾米,幸好沒撞翻牌位。那劍仍舊被韶言死死壓在手裡,他抿著唇,不發一言。
這劍,通體碧色,上麵不似其他仙門公子一般鑲嵌著寶石美玉,也不似那些有頭有臉的修士在劍身周遭布下符文,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把劍而已。
但無論是誰看到這把劍,都無法說它寒酸。
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劍身竟如瓷器一般布滿了冰裂紋,離遠看些又似水波。漂亮,這劍是真的漂亮。
若把劍比作人,那些鑲嵌著珍寶的劍就是那繡花枕頭一包草,或是不諳世事的單純公子。若是身上纏著符文,則像是那些冷若冰霜古板無趣的清冷修士。
而韶言的這把劍,幾乎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它若是人,就是那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魔頭,卻勾人心魄。
這劍雖漂亮,但絕不會給人留下“華而不實”的印象,原因……雖說劍身上的花紋如水波,可它絕不像水那般平靜,甚可以說是不詳。
韶言又是個不詳之人,所以是他借了劍的勢,還是劍在倚仗他?總之,人看到這劍的第一眼就能察覺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