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韶言冷聲對韶耀道,“三弟,你闖下大禍了。”
這破珠子忒不爭氣,剛剛認出那是韶言和韶耀來它就開始罷工。畫麵突然開始模糊,任憑韶俊策如何拿捏都不管用。
眾位宗主中曉得韶二韶三的,悄悄議論道,“那不是韶二公子和韶三公子嗎?怎麼不來參加清談會,反倒找個地比武切磋?”
“…就這,就這還是比武切磋?你見過那樣切磋的,切磋講究個點到為止。你瞅瞅那二位公子,這,招招致命。不知他二人身份和關係的,估計得以為他倆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可不是!”又有一人添油加醋,嗓音還特洪亮,似乎生怕彆人聽不到似的。“那幾招,韶二公子莫不是想要弟弟的命?”
君淮聽到此言微微皺眉,剛想勸誡這位說話注意些分寸。衛臻先他一步開口,語氣染上一層寒意。“眉毛底下那兩顆小球要是沒用,就扣出來彈著玩吧。”
那人被他這一恐嚇,立馬噤聲。衛臻的脾氣怕是仙門百家裡無人不知,他若不想今日出了韶氏就曝屍荒野,該識趣才是。趕緊賠笑道,“衛宗主消消氣,是小人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
衛臻冷笑一聲,並未多言。那人見此,知道衛宗主懶得同他一般計較。他如獲大赦,就差沒磕頭謝恩,趕緊躲到人群後麵,省著汙了衛臻的眼。
雖說大家早已習慣衛臻的行事作風,但君淮還是有些無奈。他有些擔憂,今日這事情不知該如何發展下去。
可憂心歸憂心,他畢竟是個外人,這當下該如何,還是得看韶俊策如何打算。
儘管嚼舌根的人都讓衛臻攆到後麵,他們的話卻不知道戳中韶俊策身上的哪塊塊潰爛發癢的傷口。他嘴角抽動,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這老頭已年過半百,氣力卻不弱。他一拳頭砸向祭桌,似要毀了手裡的珠子。記憶珠感應到危險,紅光一起又開始工作。
靈劍暴動的現象在修仙界裡並不少見,但是很難形容韶言手中劍此時的情況。它身上籠罩的煞氣越來越重,似乎因太久憋在劍鞘裡不見天日,所以它如今甚是“活潑”,韶言用上兩隻手才勉強壓得住它。
“三弟,你告訴二哥,我這把劍漂亮嗎?”他沉聲問,韶耀疑惑地望著他,誰會在這種搏命的關頭問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韶言微笑道,“你不是想了解了解二哥的這把劍嗎?正好,今日讓你了解個明白。”
他在空中舞了個劍花,想要把劍重新封印。
“這把劍,名字叫‘碧遊’。”
韶耀此時跌坐在對麵的牌位下,因為靈力用的過猛已說不出話來,但眼中的興奮不變。他根本不知自己將會遭遇什麼,竟咬破舌尖融了自己的精血,強行再續靈力。
將精血融於靈脈乃是到了危急關頭保命用的方式,卻讓他用在這種地方。碧劍感應到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恨不得一躍而起。韶言死死的壓著不讓它亂動,可韶耀的身體裡留著和他相同的血,這氣味更是刺激著劍。
它的主人還在同他它較勁,試圖把它塞回劍鞘。碧遊是一把不認主的劍,被束縛的劍身煞氣更重,凶得韶言幾乎無法呼吸。
完了!劍徹底不受控製了!韶言心裡一驚,還未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就被劍帶著向前,直直插向韶耀心口。
眾人看到此處,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次,他們實在不敢再說風涼話了。君淮同衛臻的臉色都很難看,程宜風已緩過神來,閉上雙眼歎道,“最壞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雲修揉起自己突突跳著的太陽穴,心亂如麻:“這可如何是好?”
韶虞盯著珠子呈現出的畫麵,險些吐出一口血來。他隻覺得渾身發抖,小姑姑韶年也直愣愣的,可以想象這給她帶來了多大衝擊。
韶氏以前的什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全都是笑話。那茶館的說書先生是對的!韶虞偶然抬頭瞧到韶俊策不住顫抖的胡須,他竭力按下心中的不可置信,試圖安撫祖父在暴怒邊緣的情緒。
可沒有用了,讓韶俊策壓在心底的新仇舊恨如今交織在一起,任誰都攔不住。他攥緊手心,那珠子瞬間成了一攤粉末。
韶俊策雙目通紅,像隻發了狂的野獸般朝祠堂方向大吼一聲:“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