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小的黑發少年在黑夜之中,眼睛眯成兩條彎彎的細線,用著比少女還要暴躁的孩子氣的聲音咋呼喊著:“太宰,你這小子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亂步大人想看咒術師的作戰方式,這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他旁邊身材高挑,懷裡抱著一個精致人偶的金發少年,抽出嘴裡含著的棒棒糖,聲音聽起來比冰還要冷,帶著無言的嘲諷意味:“不用假裝一個沉浸在無聊話劇裡的觀眾,麻木的鼓掌叫好,比我現象中的情況好一點。我可不想融入傻子群中,看猴子打架。”
“綾辻行人,你是不是找打!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罵我是傻子!”
“哦,那我道歉。”綾辻非常爽快的說了聲對不起,笑得卻很惡劣。“福澤先生給你報了小學組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上趕著對號入座,不正是小學生才會乾的蠢事麼?”
亂步的臉氣得通紅。“彆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要把你塞進幼兒園裡和一群小屁孩唱兒歌!”
“做得到就試試看。”是鄙視。
太宰朝他們揮手,哪還有剛才那副要開車走人的樣子,仔細一看,連車的啟動開關都沒按下。“你們來啦~給蛞蝓治療一下吧與謝野姐姐~他這個樣子可趕不上夜宵啊~”
晶子歎了口氣,撇下身後那對日常小學生互懟的偵探,邁著穩健的步伐從甚爾旁邊走過,對即將死掉的重傷患者視而不見。
先是看了眼中也,沒好氣的道:“隻是看起來嚴重而已,睡一覺就能滿血複活了吧。”
“很快就不是了。”太宰掏出那個剛才在甚爾麵前晃悠的小瓶子,打開瓶塞,將裡麵的‘糖水’一咕嚕倒進了中也的口中。
可憐的中也睡得鼾聲連連,打著呼嚕,嘴巴也一張一合的,被灌了‘糖水’時,還忍不住吧唧下嘴巴回味。
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身體不停的抽搐著,瞪大的眼珠子外凸,雙手本能的抓著喉嚨,口中冒出的白沫夾雜著血絲,嘴唇發青。
晶子沒好氣的瞪了太宰一眼。她都能感覺到地上躺著的那個男人,那心靈被擊潰的聲音。
先用毒蠱惑對方,勾起對方迫切去死的死誌,逗弄完再說其實裡麵裝的是糖水。等人家好不容易從欺騙中回神,發現竟然裝的真的是毒,而且還被彆人用了。
光是想象一下這個過山車一般的心裡活動,被活活氣死也不奇怪。
“異能力——請君勿死。”
毒的起效很快,晶子迅速的將手按在中也的額頭上,發動了異能力。
本來痛苦得不停打滾的中也,平靜下來之後還發出了舒暢的囈語,就像是貓咪吃完飽飯睡一覺醒來的滿足感言一般。
雙頰紅潤,連皮膚都細嫩得在月色下反光的中也,滿血複活。
中也:“……”
雖然現在覺得很舒服,但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他剛才發動完汙濁後,懶得聽太宰的黑泥話,就睡了過去,睡到一半覺得五臟六腑痛得厲害,緊接著身上的傷都被治好了。
會夢到自己差點死掉,也太奇怪了吧。
他摸了摸後腦勺,慢了半拍的和晶子打招呼:“啊,你是武裝偵探社的那個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剛才睡著了,都沒發現你。”
晶子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向了太宰。太宰笑嘻嘻的道:“接下來就輪到地上那個了。”
甚爾的意誌已經彌散,聽不到周圍的動靜。等他被叫醒,發現自己不僅活過來,身上的傷也全部消失之後,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何種表情。
心情複雜,腦子很亂。連自己為什麼會坐在地上都搞不明白,再這樣下去,可能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了。
“伏黑甚爾,原名禪院甚爾。”與亂步鬥完嘴的綾辻,邁著長腿走向了太宰那邊。亂步咂舌著也跟了上去。
一邊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在五個月前,你私底下接了一個單子,目標是詛咒師鬆本建。政府會強硬插手咒術界的事情,一切的起源就在於這個男人給一名異能者殺手下達了暗殺委托,暗殺五條悟。不僅破壞了不能將普通社會之人扯入咒術界之事的原則,挑選的對象還是名對政府而言極為特殊的異能者。”
“用你剛才使用的那把刀殺死對方後,將他死狀恐怖的屍體隨意的拋在街頭,我們偵探社也收到了警方要查出凶手的委托……”
綾辻站定在太宰的身側,方圓一公裡內唯有腳下這片地方是最安全的。
甚爾聽到了頭頂傳來了異樣的聲響,夾雜著呼嘯的風聲,精神恍惚的他遲鈍的抬起頭,恰好被一塊巨大的水泥石板砸中了頭部。
石板裡夾著的幾根斷裂的鋼筋,斷口從上而下刺入他的左眼,貫穿腹部,血液如斷裂的水管般噴發湧出。
被壓在石板下方的人,軀乾血肉模糊,朱紅色的血從石板下方流淌出來,他躺在了血泊之中。人沒有死,他的小腿和雙手痙攣一般的顫動著,傳來了猶如笛鳴一樣的破碎的低嚎。
施施然抱著木偶的金發偵探,有著一張如木偶般精致美麗的麵龐,發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猶如天使降臨般的淡金色光芒。
說出的話,卻冷徹心扉。
“這是自然現象,樓房的主體被破壞,站在危樓之下,遭遇意外的幾率會大幅上升。就如光下之人的影子,生與死的相鄰是與個人意誌無關的必然現象。被我揭發罪行的犯人,百分之百會死在某種形式的意外身亡之中,躲過一次,就會有下一次。”
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那個垂死掙紮的犯人,眼裡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