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2 章 找錯宰了吧(2 / 2)

當初離開時,太宰已經消失匿跡,如今五年不現身,他至少也會聯係一下織田作之助,想要找到太宰,就必須先找到織田。

國木田看著這名青年大咧咧的走進門,坐在會客廳的沙發座上,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怪異。誠心而論,如今剛從政府接了個大單,亂步先生也出走了,不僅失去了強勁的後援還人手不足,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多事之秋再接其他的委托。

社長離開前也是這樣提醒的。

但總不好什麼都不過問,就直接將人趕走吧。最後,國木田還是吩咐直美給客人上茶,自己也過去坐在他的對麵。

即使穿著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衣著,麵前這位青年依舊不能拿普通人的目光去看待。有著一副連國木田都不得不稱讚一聲的好容貌,最關鍵的是身上不經意散發著的氣勢,猶如微服私訪的掌權者般,常年上位者的威壓,壓得人下意識的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這樣明顯來曆不凡的男人,是為了尋找誰才踏入這裡的?

直到直美將茶送上,國木田才找到機會的開口:“請問這位先生,您是要找誰?”

“本來是想找你們的一名社員,了解一下情況。看這樣子,你們的社長和偵探都不在?”

“啊,他們另有事務。”國木田不想在這上麵過多解釋,轉移話題道,“既然是我們偵探社的員工,他的名字是什麼?”

國木田有些不確定,這人到底是要尋友還是尋仇。身板纖細、膚色蒼白得像是大病初愈,更沒有攜帶什麼武器,尋仇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尋友的話,為什麼會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

羽仁徹對他不動聲色的觀察和警惕,在心裡點了點頭。福澤先生的眼光素來不錯,這名在他離開之後才入職的員工,在遮掩心緒的表麵功夫上做得倒是不錯。

他端起茶,輕抿一口放下。“我不知道那位員工現在還在不在職,畢竟離開也有一段時間。我想找的人……他的名字是羽仁治。”

國木田覺得他話中有話,又納悶既然不確定對方在不在,就更應該說出名字。他手頭有偵探社建社以來所有入職員工的名單,離職的人也有。

可在對方麵前,他有一種被漸漸壓得透不過氣的感覺……該不會真的是來尋仇的吧。

雖然笑得很得體,怎麼就覺得對方現在情緒不太對勁,稍一不慎就會爆開的感覺。

他扯了扯領帶,一邊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給賢治和穀崎發了暗號,讓他們做好準備,一邊故作思索的道:“羽仁治……倒是沒聽過這個名字。”

“不奇怪,他對外一般會稱呼自己是太宰治。”

像是沒有注意到周遭的環境瞬間凝滯,連麵談之人的臉色也刷了黑了下來,羽仁徹雙手合十,擱在膝蓋上,道:“我來這邊是為了請他回老家奔喪。”

“奔、奔喪?”國木田抽著嘴角。千算萬算,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遇到太宰的老家人。羽仁治……難不成是那小子的真名?

太宰這個姓氏是假的嗎?

出於謹慎,國木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還請節哀。不好意思,能問問奔喪……是家中什麼人過世?”

難道是太宰那混蛋的父親或者母親?又或者是祖父母之類的。那小子原來不是海藻裡長出來的嗎?

“是內子。”羽仁徹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內子的葬禮,需要他參加,這是他無可推卸的責任。”

不隻是國木田,連室內的其他人都震驚了。

“看、看不出來您結婚挺早的啊……”國木田的臉都僵硬了。結婚早倒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但結婚早老婆走得更早……

心裡有些同情。一時之間,都不好問究竟是這名客人和太宰是親戚,還是對方早逝的妻子是他的親戚。一定是親戚吧,還是血緣關係很近的那種,不然怎麼會說是無可推卸的責任呢。

國木田覺得這種私事他不好插手,隻能讓太宰親自來。他覺得對方不可能是太宰的仇家,太宰是什麼人啊,前黑手黨乾部,入社以來雖然得罪的人不少但栽跟頭的更多,他的敵人怎麼都不可能會假裝是他的親戚,還跑到武偵社找人。這種分分鐘會被揭穿的理由,不是上趕著送菜嗎?

就算是再蠢的敵人也不會乾這種事,隻要腦子正常的都不願意和他牽扯上這種有血緣的關係。

於是他讓羽仁徹稍等片刻,扯開嗓子吼道:“太宰呢!叫那小子滾出來!”

喊了兩嗓子,一名文職人員弱弱的說:“那個……太宰先生他今天請假了。”

“又請假!他是不是又跑去騷擾女人,哄著人家跟他殉情了!”鑒於太宰的前科太多,國木田想也不想的罵出來。

“不是,聽他說……今天要去賽馬場……那個……賭馬……”文職人員說著說著,整個人都差點縮到桌子下麵。

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國木田獨步那震耳欲聾的咆哮和咒罵聲,儘管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也依舊不能習慣。

但先開口的並不是國木田,而是那名看起來非富即貴的客人。他起身站在會客室的門口,雙手抱胸,嘴角揚得高高的,笑容燦爛得像是身後都開滿了豔麗的玫瑰。

然而嗓音裡,卻帶著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心臟被揪緊的危險氣息。“騷擾女人?殉情?”

這架勢,就像是兄長得知不成器的弟弟乾了什麼有辱家門之事的既視感。

國木田覺得尷尬,在場其他人也覺得尷尬。他們覺得……貌似大概……被扯入了其他人的家庭糾紛之中。

緊接著羽仁徹問了那個馬場的位置,轉身往門口走去,招呼都不打。在即將踏出大門時,又轉過身來。恰好看到了他們這些人,堵在胸口的氣鬆到一半的樣子。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對吧?”笑意沒有清減一分的青年,聲音帶著寒意,像是富士山上的積雪一般寒冷。“我的名字是羽仁徹,是治君的丈夫,門風森嚴,這等事還請諸位不要對外宣傳。”

他頓了下,又道:“對了,明天就是他的葬禮,請帖會在稍後遞上,轉告福澤叔叔和亂步,還有織田作之助,請務必要參加這次喪禮。”

明明說話很客氣,卻有一種‘如果不來你們知道後果’的威脅逼迫之感。

羽仁徹輕輕的關上門,出發前往賽馬場。

室內,直美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袖子,遲疑的詢問:“他剛才的意思是……他是太宰先生的丈夫?就是……先生、伴侶的意思?”

穀崎機械性的點頭,表情一片神遊天外的恍惚。

“那之前說的內子的葬禮……是太宰先生的葬禮?”

穀崎再次點頭。“應、應該是這樣沒錯……”

直美雙手捂著臉頰,表情猶如抽象化的呐喊。“怎麼可能——!!”

明明不想陷入讓外人尷尬的社員家庭私事之中,結果卻得知了更加勁爆的消息!太宰先生結婚了不說,對象是個男的,而太宰先生還整天纏著女性跟他殉情……

這以後還要用什麼表情去麵對他啊!

砰的一聲巨響,喚回了直美飄飛的神智,她遲鈍的回頭,就看到鏡片碎裂的國木田直挺挺的睜著眼睛,後腦勺著地的躺在地上,明明眼睛是睜開的,卻看到一道遊魂從他嘴裡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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