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依開口應了一聲,心裡鬆了口氣之餘往廚房走去,卻又聽到羽仁徹道:“我不是說你,真依。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然後,目光看向了剛才被點名的術師。術師頭冒冷汗:“回羽仁大人,小的真的不會做飯,總不能讓您吃到那麼糟糕的……”
“泡麵也不會嗎?”
“這個……會。可是怎麼能讓您吃這種……”
“去吧,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花費太多時間。真依,你過來。”
禪院真依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與那名戰戰兢兢的術師擦肩而過,硬著頭皮坐在了羽仁徹麵前。在剛才那一瞬間,感覺到羽仁徹的怒氣,室內的氣氛變得尤為的沉重。
有一種麵對直毘人的怒火……不,比之更甚,更讓人畏懼的感受。
不過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人而已,為什麼會如同一座巍峨的活火山一般讓人驚懼,覺得不可戰勝呢?
“你看上去年紀不大,幾歲?”
“十六歲。”
“這個年紀能成為2級咒術師,天賦不錯。”
“謝謝。”
禪院真依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她記得眼前這個男人明明是失憶狀態,為什麼身上卻沒有一點失憶患者該有的正常表現。三言兩語之中,就像是對咒術師了解甚深的樣子,就算禪院直哉給他補課了,也不至於這麼短時間就入門吧。
真依抿了抿唇,她果斷的拋棄掉自己之前把持的位置,既然被注意了,若是還按照她來時製定的方針走,反而會激怒對方,若是一個不滿意將她趕走的話,她的任務就失敗了。
於是,她決定從己方的角度出發,在心裡再三斟酌言辭,麵上表現出一副既忐忑又憧憬的樣子說著:“其實,在很久之前就有句話想跟羽仁大人說。是道謝,因為您的存在打破了咒術界封閉的風氣,我也從中受益。”
“哦?”羽仁徹不鹹不淡的回應,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手中短刀上。
也正因為他這份心不在焉,反而讓真依的心情緩和些許。“機緣巧合下,我知曉了其實家主想要插手我的晉升。但因為咒術師的晉升被把持在特務科手中,禪院家無法說服夏油先生,就隻能讓我晉升為2級。”
“……你有兄弟姐妹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聽得出來……”羽仁徹將短刀收入袖中,黑色的瞳孔第一次正對真依的眼睛。
那是一種能夠輕易看破她內心所思所想,穿透所有真相的眼睛。真依呼吸一個加速,有一種在對方麵前無所遁形的奇妙之感。
“我聽出來了,與其說是對我道謝,不如說是替自己重要之人傳達謝意。所以是誰呢?”
禪院真依聽到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她感覺到呼吸困難,腦子裡也一片混沌。時間好像過去太久,有沒有多久,因為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一直都是那個坐姿,他沒有眨眼,安靜的等待她的回複。
真依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違背她意誌的,嘴巴自行動了。“我的姐姐,我們是雙胞胎。真希因為脫離家族而惹怒了家主他們,作為懲罰,他們想要壓製她的晉升,被牽連的我原本也應該有同樣的待遇。”
“但是!”真依的音量猛地放大。“我的姐姐確實有這個水平,她配得上1級咒術師的稱號!可是家族裡依舊低估她的力量,就隻是因為她沒有咒力,可即便沒有咒力,她也比絕大多數的術師更加強大——”
‘轟的’一聲巨響,從頂上炸開,真依一反之前的激動,率先朝著天花板傳來動靜的地方連開三槍,沒有命中。從沉重的震動聲可以推斷,上麵的聚集的數量非常龐大。
龐大到連特殊構造的屋頂都承受不住的重量。
“是咒靈……怎麼會,如此多的咒靈為什麼直到靠近才發現……”術師們不免驚呼,已經有人發動了術式,想要爬到屋頂上消滅它們。
羽仁徹在一片人仰馬翻之中,顯得格外從容。他還保持著和真依閒聊的心態。“那麼,你是為了姐姐才選擇保護我的嗎?”
提到‘保護’這個詞的時候,他好笑的彎了彎嘴角。
“是的。因為您是她的神明。”
雖然不是我的神明,但為了姐姐,她自願潛伏在直毘人身邊,在有利於直哉這方的時機,給予直毘人致命一擊!
襲擊者來得很快,聲勢浩蕩,等直哉匆忙披著外套從客房跑出來時,那邪惡的咒力卻消散無蹤。直哉帶隊,和其他術師一起上了屋頂,過了一會,帶回來了一把刀。
“咒靈不知道被誰祓除乾淨,原地隻落下這把刀。從刀長來看,應該是太刀。”
直哉雙手將之奉上,羽仁徹看著這把不用拔鞘就能感覺到其渾厚靈力的太刀,目光停留在刀柄上刻畫的刀紋。
由長船、刀和仙台竹合為的刀紋。
羽仁徹執起這把刀,端詳了片刻,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著。“看來,我有守護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