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頓了頓,直直盯著我的眼睛,說:「除非你心裡有鬼!」
「你不要自己無端揣測,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我可聽到你歎氣了,你什麼時候歎過氣?」
「我什麼時候歎氣了?」我自己是真不知道。
「有三次,路過糕點鋪子、烤地瓜的攤子、鹵味店的門口!你總不會是歎氣,有錢沒處花了吧?你可不是喜歡花錢的人。」
「你不好好琢磨武功,整天盯著***什麼?我現在想把你逐出師門。」
「惱羞成怒嘍!」
「溫勉——」我生平第一次,體驗了一把打孩子的快樂,雖然不能解決問題,但解氣。
溫勉被我揍得鼻青臉腫,還在樂,直到走進太陽城,他都處於這種愉快的情緒中。
我隻承認,某人不在,我有點小小的失落,感覺少了點啥,僅此而已!
但溫勉這小子,我帶他出來曆練,他把成果都用在我身上了,見識多了、人情世故懂得多了,嘴巴也能說了。
他本就長得帥,我也舍得給他買衣服,加之氣質沉穩,一路行俠仗義過來,又多了點大俠風範,走街上回頭率蹭蹭飆升。
大姑娘小媳婦兒們或大膽或害羞,不時向他投來打量的目光。
因為他一口一個師父地叫著,倒是沒有女人在意我,猜測我們的關係。
太陽城繁華熱鬨的景象,我是從原身的記憶中讀取到的。
自己親眼見到,仍不由感歎,在古代世界,這樣的景象屬實罕見。
各國都城、江湖元城,全都無比與它相比。
它無限趨近於現代大都市,也分「幾環」,八環以內寸土寸金,房價高得離譜。
可這裡有彆處買不到的貨物,各類批發市場,工廠、作坊、加工廠遍地都是。
尤其是海鮮產品,這個時代沒有冷凍鏈和飛機這樣的運輸工具,大部分海產品,會在這裡晾曬、加工,製作成易保存的乾海帶、鹹魚乾,再銷往各地。
海外泊來品也在這卸貨,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都有。
而想往海外銷售的商品,也得過太陽城熙家這一關。
熙家船隊出海十去九回,若甩開他們家單乾,或組小船隊出海,則是十去三回。
可見出海經商有多危險,那些死在海上的船員,命還沒有船上的貨物貴。
因此若是在近海打漁,大家各打各的,隻要出海遠行,必然搭熙家的商船。
賺的少點,總比血本無歸強。
熙氏一族的財富多到不可想象,他們的皇族向來不與外界聯姻,娶嫁都是在本族內選
人。
雲舟這次的聯姻對象來自另一塊大陸,海外來的公主。
「公主…公主也沒什麼了不起,沒準兒是個醜公主,海外很多異族長得都怪模怪樣,肯定沒有師父您美。」
越是接近太陽城,聽到關於熙氏的信息越多。
進入太陽城內,我們坐在茶攤裡喝茶,聽其他客人說起,才知道雲舟要娶海外公主。
溫勉這話一出口,隔著一張桌的某位客人似乎不高興了,放出一條小蛇,繞過過其他客人的腳,爬到我們這來。
它的目標是溫勉,而溫勉現在不是江湖新手了,有活物爬他腳邊,他立刻有所察覺。
那是條會「變色」的小蛇,比變色龍還牛一些,對於肉眼來說,它幾乎就是隱形的。
我能感知到它的生命能量,因此它被我「看」個通透。
溫勉憑的是感覺,他灌注內力於腿腳,先一步踩住小蛇,小蛇扭頭咬他的腳,卻是無法咬穿他的護體內力。
小蛇發出慘嘶聲,硌掉了一顆牙,周圍的客人都在高談闊論,沒人注意到這一聲。
隻有放蛇的那人,猛然站起來,從寬大的袖子裡甩出一隻鐵錘。
鐵錘若砸在桌子上,準能把桌子砸爛。
溫勉不僅沒躲,反而伸手把鐵錘接下來,在手裡掄了半圈,穩穩放到桌麵上。
其他客人卻是知道要出事,紛紛閃開,老板也不敢上前勸,或許是這類事發生的太多了,大家都很有經驗。
放蛇的客人,身穿從頭裹到腳的長袍,袖子又寬又長,把雙手也遮住了。
但我知道這長袍裹著的人是個女的,她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肌肉結實屬於健康美那類的。
她手一伸,桌上的鐵錘便飛回她手裡。
她雙手使錘,大步踏來,掄起錘子砸向溫勉的腦袋。
茶棚的客人一哄而散,哦不,沒完全散,他們隻是退到安全距離繼續圍觀。
女人將鐵錘使得虎虎生風,幾十斤重的鐵疙瘩,在她手裡好像紙糊的一樣輕巧。
我抱著茶壺也擠進圍觀群眾中,這樣的場景來時的路上我見過太多。
溫勉可是一路走、一路打著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