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緩和(1 / 2)

海盜猖獗多年,被他們謀財害命、甚至單純隻為虐殺取樂的人,不知有多少。居住在沿海城市的人,估計每家每戶都和海盜多多少少有些仇怨。

城主的遭遇是挺慘,但我相信還有比他更慘的人,他願意用囚犯換走海盜我完全沒意見。

隻有雲舟派的臥底被我留下,他們加入海盜隊伍的投名狀是雲舟設計的,入夥後也是隨機應變,並沒有殺害無辜,做那些惡事。

我親自‘審問’的他們,列出一百個問題,他們隻答、有或沒有。

雲舟一共派去二十名臥底,如今隻剩下五個人還活著,他們倒是殺了不少海盜,因為海盜內部也時常發生械鬥。

這五個人憑本事留在海盜老巢裡,一個做夥夫、一個做會計、一個是修船技師、還有兩個守地牢和倉庫。

他們在登上我們的小島後想法脫離大部隊,藏進林子裡。

海盜在島上躺屍的時候,他們就暫住在林中。

等交換海盜的船走了,雲舟才去接他們出來。

經過我的‘審問’,確認他們沒啥問題,我便為他們治療,除去臉上的刺青。

他們給雲舟做臥底,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想過將來有一天還能回歸正常生活。

所以臉上的刺青是打算帶進棺材裡的。

有刺青、便無法擺脫海盜的身份。

我替他們治療,徹底消除滲進骨肉皮中的顏料。

事實證明這麼做是個明智的決定。

被交換回去的海盜,供出他們還有幾個人藏在島上,樣貌、姓名全都詳細地交待出來。

正是雲舟安插進海盜團中的幾名臥底。

他們登島後脫隊隱藏起來,早被有心的海盜同夥懷疑了。

隻是有我在,他們不能去找這幾個人,脫離我的掌控後,他們自然不甘心,想拉著這幾個人一塊死。

海仙堡城主得到消息,隻派了名信使過來,信使帶來幾道特赦令,上麵有沿海各國的官印,被赦免者的姓名欄空著。

信使說這是他們城主的正式賠禮,那幾名脫隊的海盜,必定是我的人,否則他們在島上根本無處藏身。

這幾人不在交換名單上,準是我把他們留下了。

城主派使者到各國加蓋印章,將這幾道特赦令作為他攻島的賠罪禮,派人送了過來。

在我的島上、成千上萬的人,我都可以控製,確實,若說有幾個逃脫的,能隱藏這麼久不被我發現,那實在說不過去。

海岸邊明明沒人把守,他們的海兵悄悄登島,卻還是沒能瞞過我,足以說明小島上的一切,都在我的嚴密監視下。

而且那幾個人若真是海盜一夥的,海盜不會出賣他們。

海盜們應該是懷疑他們是叛徒,才想拉他們一塊死。

城主的心思拐了幾道彎,他送來的禮物終究是沒送錯。

我讓信使轉述,表達我的謝意,那幾個人的確是我們派進海盜老巢的臥底,我保證他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雲舟打了點野味,我留信使吃頓飯,臨走又讓他捎上些島內的特產給城主。

吃喝穿戴、山珍海味這些估計城主不缺,我挑了幾樣珍貴藥材裝進錦盒,都是滋補養生的好東西,還有幾瓶我自製的美顏膏,連同我寫的回信、一並交給信使,請他帶回海仙堡。

以前島被比翼派占著,沒人敢來采藥,他們也不賣,心思全在練功上呢,賺生活費靠賣那種藥丸就行了。

我不準備守著金山啃窩頭,所以遇事以先保證今後賺錢的路子為首選,給城主帶去的信中也表示了,今後想合作的意向。

他能送赦免令來,顯然也是知道圍攻金銀島的決定下草率了。

這是想緩和關係,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對我的實力有所忌憚的可能。

知道我是個硬茬子,想讓我妥協,他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是一城之主,考慮事情不能全憑感情,犧牲幾萬將士,換三千海盜,給他的小女兒報仇,對他個人來說或許值得,但對海仙堡的百姓來說,犧牲太大了。

何況是在有另一條路可走的情況下,他沒理由堅持滅掉金銀島。

即便他國中沒有三千囚犯,從左右鄰國那再借點肯定能湊齊。

跟海盜有仇的不止他一人、一城,願意用囚犯交換海盜回去砍頭的國家太多了。

普通囚犯抓起來容易,追捕海盜有多難,看看這些年他們屈指可數的收獲就知道了。

各國不是沒有派過臥底,不過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三千多海盜,集體被抓,光是審判大會,就得好好準備。

海仙堡城主聯絡其他各國的國君,打算來個公開的、多國/聯合/審判。

海盜暫時被關押在海仙堡的半島上,由海兵24小時看守。

沿海各國願意去參加大會的國君都可以去,國君不方便到場的,也可以派使臣去。

總之,這場大會要被載入史冊。

城主特意請我去參加,他聯絡幾國出囚犯換海盜,現在人人都知道是金銀島的島主夫婦聯手剿滅了海盜老巢。

作為剿滅海盜的大功臣,百姓和各國國君都盼著見見我們這對兒夫妻英雄。

被推到眾目睽睽之下,我不習慣。

雲舟知道我不喜歡‘在明’,所以他代表我們倆去了。

這倒沒啥說不通的,島上有幾千囚犯和上萬名海兵勞工,沒人坐鎮不行。

我們倆出一個代表就可以了。

雲舟走後,護衛賈、丁、辛包袱款款地跑來,他們事先沒有通知我,突然登門說是要給我們驚喜。

他們帶來幾大包魔教特產,說是‘鄉親們’托他們帶的,不幫誰帶都不好。

有西門無恨讓捎來的大寶石,毒堂新研製的毒藥、商堂給的銀票、園藝堂送的乾花包、製衣堂做的衣服、鞋、襪。

還有一包器堂打造的暗器,婉兒親手做的果乾,鎮上商鋪老板們集體湊的分子錢,說是為祝賀我‘新島’開業。

在魔教商業街開店女老板們,也托他們仨送來賀禮,路途遙遠她們不能親自來祝賀,隻好托人帶點禮物。

替我種地的小孩子,也送來他們自種、自製的菜乾。

護衛賈他們三個一路經管這些東西,比趕路還累。

大家一片心意,他們怕毀在自己手裡,比如菜乾啥的,怕被顛成菜渣。

衣服鞋襪又怕淋了雨,乾貨怕受潮,走這一路他們也是不容易。

尤其是王木托他們帶的種子,都是他一顆一顆挑選,費了好些時間才挑出的良種,護衛賈全用油紙包裹好盤腰上了。

他們不怕有人搶錢,就怕把種子丟了。

護衛賈還帶來些由魔石冶煉出的特殊金屬,他隻帶了些樣品,這是我寫信回去叫他們準備的。

想試試魔石出口海外,有沒有銷路。

隻是我沒想到他們會來,我說讓他們寄來,到時我派人去有驛站的地方取。

金銀島以後肯定沒那麼神秘了,原來比翼派的專用船隻有他們出門賣藥時才會靠岸。

平時他們不出門,也不讓彆人去串門。

現在我們的船每周靠岸一次,因為人多、需要的口糧、用品非常多,很多東西無法量產,隻能去岸上采購。

從金銀島坐船到海仙堡要走四天,到花城是七天。

花城比海仙堡繁華,供貨商多、貨物儲備多,我們采購會直接去花城。

它雖然叫‘城’,其實是個小國。

海仙堡的人口總數二十萬,花城有八十萬。

鳳祈大陸雖被劃分成五大區域,四個大國、一個元城,但沿海的情況略複雜。

有許多城市,它們名義上是‘城’不是‘國’。

比如海仙堡,它隻是一座城市,最高領導是城主,不是國君。

像海仙堡這樣的‘城’,在沿海一線非常多。

他們既不稱國、又不稱臣,名義上是一座城,實質上就是一個個小國家。

它們的存在和落風國建國初期的政策有關,時間一久,皇室再想收服這些小城主便沒那麼容易了。

這些小城主之間沾親帶故,遇事就抱團兒,想動哪一個、其它的都得跟著一起動了。

真要收服他們,恐怕得把沿海的所有城都廢了。

這對海上貿易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走到那一步,各城主真就把所有商船戰船都燒嘍,落風國搶占一片廢墟沒有任何好處。

重建需要投入大量人錢和人力。

從長遠看當然是收服了好,可單就太陽城熙氏一家來說,落風國就動不得。

如今四國之間氣氛微妙,生‘變’是一定的,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

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囤物資,要啥沒啥,真到亂起來,處處被人拿捏,真就要靠搶劫過日子了。

以往存的錢,如流水般花出去,島內的變化還是很明顯的。

康老會建樓房,但不能超過四層,我給他提供了草圖,囚犯們的宿舍走純獄風,海兵們的宿舍是兵/營款。

囚犯們來了,但獄卒沒來,我也不怕他們逃跑,金銀島四麵都是海,而且離最近的岸、坐船還要四天,靠他們四肢遊回去根本沒可能。

況且他們隻要一過岸邊的‘氣’線,我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但他們初來乍到不知情,有囚犯先是安份了幾天,自覺我已經‘麻痹大意’,開始組團越、獄。

我在他們偷偷編筏子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們每個人體內都有氣絲,離我距離這麼近,趁吃飯時間、偷偷脫隊跑到樹林裡去製作逃跑工具,我怎會不知道?

我沒派人看著他們,隻布置工作任務,一天清多大麵積的草地,夯多少土,路基修建進度是多少米,全有準數,我會派人按時驗收,不管他們如何、隻看完成結果。

數據是海盜們用實踐檢驗過的,絕對不會把人累死,也沒有偷懶的時間。

囚犯卻不知道他們的新‘獄’長有什麼本事,單純地以為是雲舟武功高強,又有臥底和他裡應外合,所以一舉端了海盜的老巢。

海盜們怕被交出去死太慘,於是乖乖留島上給我乾活。

他們不一樣,他們犯的雖是重罪,卻是罪不至死,逃去親戚朋友處,沒人會把他們交出去。

他們沒必要怕我,在哪裡不是坐牢?

就算我把他們交還原處,也是重回老地方待著,他們完全不需要擔心。

這是組團想越、獄的犯人達成的共識。

有個年輕的犯人,好心勸他們,說海盜人多,島上連個像樣的看守都沒有,他們實在沒理由不殺人奪島。

假如島主真是無用之輩,海盜們打不過雲舟,還打不過普通人嗎?

大可以抓島主和其他工人做人質。

雲舟再厲害,也不能同時和三千多人對打吧?

武林高手也是怕群歐的,有一千人就足夠將一名高手團團圍住了。

而且能圍得水泄不通,剩餘的人對付一群普通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為什麼海盜們沒這麼做呢?是不想嗎?

年輕的話並沒有潑醒一心想越、獄的人。

他們不僅沒聽勸,還把年輕人揍了一頓,威脅他不許泄露逃跑計劃。

我很欣賞這個年輕人,準備觀察一段時間,若是能用,就給他換個崗位。

犯人是來當勞工的,海仙堡城主沒給我他們的簡曆,他們的身世背景、犯的什麼事,我一概不知,隻知道他們判的是無期。

但麵試的時候問一問就能知道的事,無需再麻煩城主補簡曆。

組團的犯人們吃不好、睡不香,偷偷摸摸、辛辛苦苦,熬了一個月,總算是把渡海的筏子紮好了。

他們一共三十六個人,紮一隻筏子不夠用,而且目標不能太大。

他們選在霧很大的一天出逃,我派去的人隻給他們布置工作任務,從來不點名、不數人數。

淩晨五點半,他們便帶上野果和水,拖著筏子到海岸邊。

濃霧遮擋了瞭望員的視線,犯人們以為萬無一失、天助他們也。

推著他們自製的筏子下了水,等他們全都上船,劃出去一段距離,我才操縱氣‘刃’割破船底。

“漏水啦——”

“快堵住!”

“不行、這樣堅持不到上岸。”

海麵上隱隱傳來他們焦急的喊聲。

此時,我派人叫來的其他囚犯,已經在海岸邊站好隊。

他們也聽到了海上的聲音。

逃犯們想返回岸上修船,但他們發現無論怎麼劃,筏子就是停在原處不動。

他們跳下船去檢查,是不是船底被礁石卡住了。

然而這片水域的礁石隻卡吃水重的大船,他們編的小舟還不至於被礁石攔住。

檢查無果,他們隻好跳下船往回遊。

剛遊了一段,便感覺水裡有東西拽他們的腿。

可潛下去看,沒看到任何東西。

敢劃個小舟越、獄的,全是會水的,這三十六個人的水性都不錯。

這時有人便懷疑,用顫抖的聲音說:“水、水鬼?有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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