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黎真人說的在理,比起閉門造車,還是多出去交流交流更有進益。魔族雖與我們道法懸殊,但大道三千,各有千秋,玄黎真人困在金丹境界多年,說不定參學一下魔族功法典籍,還真能找出修複金丹更進一步的法子呢。”
見廳中眾人皆沉默不言,大長老忍不住了,生怕有人反對,忙不迭地順著白封禮給出的理由說出冠冕堂皇之語。
六長老瞧著大長老迫不及待答應的模樣,不屑冷哼一聲,卻也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用一個金丹受損隨時可能跌落境界的棄子換一個前途無限的精英弟子,無論是誰,也說不出這買賣不劃算的話。
若留著白封禮,便是看在曾經為宗門立下功勞的份上,還要繼續花費靈石資源往白封禮這個無底洞裡填。
儘管這兩年隻是意思意思一般,隨意送些補償修煉資源,但日積月累之下,也算是一份不小的支出。若是省下來,還能培養一批新生弟子。
如果用白封禮換回江靈水,既可以丟了燙手山芋,又能救回一個長老重孫,怎樣想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掌門沒有立即做下決定,隻讓白封禮先回去。但看那模糊的態度,下決定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不知道又是經過怎樣一番爭論商討,在白封禮將洞府收拾乾淨後,靜坐了沒多久,就有弟子前來通傳,讓他速去議事大廳。
此時,掌門已然不在議事大廳,廳裡隻剩兩個長老,還有幾個年輕的宗門天驕。
“靈水已被那魔頭擄走一夜,為何還不前去營救?”
“以一換一,那魔頭當真能同意?”
“大長老,靈水是宗門天才,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人救出來!!”
出聲的幾位青年皆是滿臉焦急,互相對視時,目光之間有隱隱的火花碰撞,扭開頭後又紛紛爭先表示對江靈水的擔憂。
“莫急,待玄黎真人趕到我們就出發。”
“為何來的如此之慢!”
“莫不是修為倒退得厲害,連禦劍飛行都不會了!”
“報告大長老四長老,玄黎真人到了。”
白封禮緩緩步入大廳,目光漠然掃過方才說話那人,微微一頓,看的那人臉色發僵躬身拜見一聲“玄黎真人”,方才輕飄飄移開視線。
“走吧!先上飛舟。”
知曉白封禮是此行交換江靈水的關鍵,大長老又拿出一副慈祥長者模樣,同白封禮說道了種種好處,叮囑白封禮去魔宗潛心研學。
“這是掌門特意命人從藏經閣裡取出來的一些珍藏功法典籍,屆時你可以用這些同魔族交換,爭取早日尋到突破之法。”
“此次論道不一定多久,若是能趁機突破金丹,待回到無極劍宗,宗門上下都會為你感到高興。”
飛舟迅速,不過短短半日,就抵達魔域北域交界之城。
稟報通傳,沒多久,眾人便在城主府裡見到了魔域最為神秘的北域魔尊。
魔尊身著月白金絲袍,戴著一副鏤刻鬼麵看不清麵孔,雖周身魔氣縈繞,卻詭異得給人一種乾淨純粹的貴氣。
“尋本座何事?”魔尊的聲音裡透著不耐煩,麵具後眸子微眯,隱隱淩厲。
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大乘期威壓,大長老額頭滲出冷汗,這才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太過莽撞。
“魔尊大人……”
“不知您這兩日與門下弟子論道可算順利?”大長老擦了擦汗,磕絆說出第一句話。
他本想借此切入話題,再提起交換江靈水的事,沒想到此問題一問出,整個客廳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度,甚至多了幾縷特意照顧他的威壓。
大長老嚇得登時噤聲,扛著威壓,冷汗唰唰冒。
高座上,燕白燃本就心情臭得很。昨天將雙修之人抓回來是沒錯,但是,說好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三千道法的宗門天才,結果呢,一問三不知!
不懂就是不懂,還死撐著麵子拿什麼魔族功法和正派功法不一樣當借口。
他以前是沒那個學習條件,加上魔族的人都不愛讀書他也不能特立獨行,知識欠缺導致現在不能短時間參透《吟龍引鳳訣》,這很正常。
再說了,畢竟這是一本上古流傳下來的魔功,本來就十分晦澀難懂。
但抓回來的那個家夥呢?不是說從小精英式培養,什麼藏書閣隨意閱覽,什麼三千道藏各派功法都有涉及嗎?問個問題就會搖頭,罵上兩句就會掉淚,除了能做個爐鼎有個屁用!
還得他熬夜點燈費勁自學!無極劍宗好歹是五大宗之一,就這種教學水平,著實令人失望。
一旁,跟著長老一同過來急著營救心上人的灰袍弟子忍不住了,直接道:“我們是來交換江,論道之人的!”
“此人同樣是我門中天才,對於各門道法,遠比你抓走的那人理解透徹知曉更多!”為了救江靈水,這人即便再瞧不起白封禮,也不得不想儘讚美之言。
“哦?”燕白燃挑了挑眉,目光不甚在意地掃向被推出來的白封禮。
下一瞬,不著痕跡地直了直身子,視線緊緊盯著下方的白衣青年。
青年安靜站立堂下,一身漠然冰雪姿態。一枚簡單的白玉束冠,將鴉青色的發絲攏得一絲不苟,眉如墨畫,鬢若刀裁,其下,一雙黑眸仿若寒星,清透冷然,不帶絲毫情緒,靜靜同他對視。
燕白燃心中微動。顯然,眼前這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精準的狠狠踩在了他的癖好之上。
隻是,爆體而亡的威脅懸掛頭頂,眼下與人雙修吸收體內魔核方才是要事。
燕白燃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圈無極劍宗來人,兩個老頭都是化神期,他若真想,強行將人留下倒也沒問題,但……一旦交手必然會暴露他的傷勢,他又不是圖色不要命的人,著實不劃算。
但是,不換人不妨礙他將人多看幾眼。
無極劍宗把此人推出來,無疑是把此人當成了棄子。
……
那弟子見燕白燃沒什麼反應,似乎壓根不相信他方才所說,登時著急,絞儘腦汁思考勸說之法,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喊道:“不知魔尊大人可知五年前名震九州的玄黎真君?”
“三年築基,十年金丹,三十年元嬰!通閱古今典籍,熟讀三千道法,可謂九州天驕魁首!”
燕白燃還在欣賞著白衣青年容顏,聽到那弟子的喊話,目光在白封禮臉上流連,隻懶洋洋敷衍那人一句:“略有耳聞。”
若不是近幾年沒了玄黎的消息,他倒真想把人抓來幫他參悟解讀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