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察覺到死亡威脅,大長老臉色憋紅,抖著嗓子啞聲道:“黑煞崖,他中劍後掉到黑煞崖下麵去了。”
聞言,燕白燃瞳孔微縮。
一旁,合力聚陣的眾人終於準備好攻擊。
燕白燃冷睨一眼,掌心魔氣湧動。
“轟!!!”大長老宛如隕石裹挾著巨力,當場將彙集的人群砸了四仰八叉,口吐鮮血,飛出數百米。而他本身,則半死不活軟在地上昏死過去,一身修為儘廢。
“嗬,烏合之眾。”輕飄飄的冷嗤,仿佛無形的利劍,帶著讓人畏懼恐慌的睥睨,狠狠插向所有人的心口。
眾人如臨大敵,燕白燃卻轉身消失,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閃進黑煞崖底。
“他,他可是……”
“希望還未突破渡劫……”
“應該仍是大乘。”
“快,速速將此地異狀稟報宗門!”
……
此地罡風煞氣極大影響了魔契感應,使得感應斷斷續續且十分模糊。
燕白燃找了一天一夜,方才從一棵樹上找到重傷昏迷的白封禮。
當看到記憶中那人麵色蒼白一身罡風血痕的躺在自己麵前,燕白燃胸口裡沒由來地湧上一股躁動的暴虐,一種急欲發泄破壞些什麼的衝動。
小心翼翼將人抱起,以魔氣護住,將罡風煞氣阻擋於外,燕白燃迅速朝著穀口飛去。
白封禮傷勢太重,能留著一口氣全靠他生命頑強尚且存在求生意誌。
燕白燃將全部有助於療傷的天材地寶珍貴丹藥翻了出來,就近找了個山洞幫助白封禮療傷。
衣不解帶整整治療七日,生命體征才穩定下來,並在天材地寶的治療下,迅速好轉。
這日,燕白燃出去取了新煉的丹藥回來,甫一進洞,便瞧見已經蘇醒的那道身影。
一瞬間,各種說辭從腦中閃過,還沒來得及想好,嘴巴已經迅速道:“我剛好路過這裡,看見山洞進來休息一下。好巧啊。”
白封禮愣了下,目光掃過燕白燃手中的幾個丹藥玉瓶,再看向後知後覺找了個白癡借口有些懊惱的燕白燃,詭異地沉默了。
燕白燃懊惱了一瞬,很快選擇丟掉臉皮,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重新解釋:“我前幾天路過這邊,嗯,就恰巧撿到了昏迷的你。”
“怎麼說你之前也救過我一次,就當還你一命好了。”燕白燃說著,把手裡的藥瓶都塞給了白封禮。
“謝謝。”白封禮輕輕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
“不用謝。”燕白燃不甚自然地移開視線,道,“你快服藥吧,白瓶是治療肉身傷勢的,紫瓶是補血氣的,綠瓶是修複丹田的……”
“好。”
瞥見白封禮順從的模樣,燕白燃心裡似乎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燕白燃裝出不在意的模樣,隨口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回凡界。”
“不想將那些汙蔑你的人都挨個報複回去嗎?”
白封禮怔了怔,不知想到什麼,神色黯然下去。沉默良久,隻輕輕說了句:“我累了。”
燕白燃怔忪一瞬,不由生出些心疼的酸楚情緒。他抿唇,沒再多問,心裡一一將某些名字狠狠記了一筆。
白封禮打坐吸收藥力,燕白燃在心底暗暗盤算算賬的事,山洞內一時陷入了平靜。
直到一條傳訊突然顯現。
娑絮急信。
燕白燃立即打開。
一排排魔族字體隨之在空中浮現。
“東魔突現北域,正肆意捕殺北域高等魔族,還望尊上速歸!!!”
從福山宗奪取星辰本源煉化後,東魔愈發狂妄,前段時間曾囂張放話一年之內要一統魔域,全然不將北域魔尊燕白燃放在眼裡。
燕白燃鳳眸黑沉,眼底的狠戾一閃而過。
東魔是嗎,既然送上門來,也該徹底清算一下了。
先前的秘境之仇不說,單單是將福山宗滅門罪名扣到玄黎身上這一點,就夠死個千百回,敢欺負他的人,無異於自尋死路!
燕白燃準備同白封禮說一聲便啟程,白封禮卻先出聲了。
白封禮眉心微蹙,透著些許擔憂,提醒道:“東魔……福山宗滅門案很可能就是他乾的,如果當真是他,那縷星辰本源極可能被他得到了。”
“是他。”燕白燃也沒隱瞞他查到的消息。
“就算他得到了那縷星辰本源又如何,”燕白燃眼中殺意凜然,“新仇舊恨,此次本座必要了他的狗命!”
說罷,燕白燃轉身便要走。
白封禮急忙將人叫住:“等一下,帶上它。”
“這是?”燕白燃看著手中的樹葉微微一愣。無論怎樣看,都像一片普通的樹葉。若說有什麼特殊的,大概是碰到它的一瞬間,靈台似乎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一次性防禦靈寶,以防萬一。”世界規則壓製,即便是造化之葉拿出來也隻能發揮靈寶級彆的效用。
燕白燃點了點頭:“放心吧,你可是送了我一堆本源,我總不能白煉化了。”
燕白燃也沒說讓白封禮等著他回來的話,反正有魔契在,某個家夥終究跑不了。
新仇舊恨疊加,燕白燃有心將東魔誅殺於北域,返回的一路上,又仔細準備了不少後手。
……
白封禮自然不會在山洞等著燕白燃回來,如先前所說,不緊不慢往凡界走去。此行目的,便是最後一地——清水村。
幾日後,北域魔尊誅殺東魔晉升渡劫的消息傳遍修仙界。
一時間,修仙界各宗各派都頗為緊張,尤其是當初在黑煞崖參與過圍攻的宗門,更是提心吊膽,生怕燕白燃哪天打上門。
與東魔一戰燕白燃打的並沒有傳聞中那麼輕鬆,東魔同為大乘期,煉化了一縷星辰本源不說,還有一個先天靈寶。
交手期間燕白燃有一次差點被重創,虧得白封禮臨走前送的防禦靈寶擋下,才得了機會將東魔徹底誅殺北域。
此戰後,感受到突破契機,他便又閉關了數日,突破結束方才出來。
一出關,燕白燃就打算去找白封禮,順便將之前參與圍攻的門派一一清算一番。白封禮不記仇,可他記仇,且有仇必報。
剛準備從魔宮離開,不料娑絮頂著一雙黑眼圈將他攔下。
“尊上,您這一戰名聲大震,各域都有魔族悄悄趕來,想加入我北域。”
燕白燃點頭表示知道了:“這些事你處理就行。”
“除此之外,西域南域新上任的魔尊,都派人傳信來,表達出想同我北域並作一域的請求。”
“他們畢竟是一域之尊,此等大事屬下一人著實難以處理。”娑絮苦著臉,看著燕白燃,忍不住小聲道,“尊上。屬下已經三日未曾合眼了。”
燕白燃聞言陷入了沉思。
“尊上,您就彆出去了吧?有什麼事吩咐屬下去做,您就留在魔宮好好休息。”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隻能熬夜辦公。
“你說的有道理。”燕白燃似乎被說動了。
娑絮麵色一喜。
燕白燃取出一個玉盒,丟給娑絮:“這個給你。”
娑絮愣了下。
“東魔的魔核,你是魔族,正好吸收了。”
娑絮呆住,心神震動:“尊上……”
“屬下定肝腦塗地,誓死追隨尊上!!!”娑絮伏地行了魔族至高禮。
“肝腦塗地就不用了,等你吸收完估計就是大乘期,以後魔宗的事由你全權負責。”
娑絮大震,急忙阻止道:“尊上不可!!”
“尊上你要拋棄我等嗎?這魔核還請尊上收回,尊上去何處我等便追隨尊上去何處!”
燕白燃略微頭疼,想了想,道:“你知道凡界皇帝退位後還能當太上皇吧?”
娑絮點了點頭。
“你就當本座退位讓賢當太上魔尊了,在北域勞碌幾十年,本座也該休息一下了。”自從複仇完,他早就在魔域呆夠了,先前若不是被傷勢所累,殺了仇人之後他肯定直接跑路逍遙去了,哪可能還在這當什麼魔尊累死累活。
娑絮跟著燕白燃數十年,自然知道燕白燃的曾經有多拚,過得多艱難,聽聞此話,頓時生出些猶豫。
“咳,你不是一直暗示本座找個道侶嗎?本座此次外出,便是打算尋個姻緣。”燕白燃說得耳尖微熱。
娑絮眨了眨眼,忽然懂了。尊上終於看清自己心思要去追玄黎真人去了?!事關終身,他確實不應該拖尊上後腿。
“尊上且放心,屬下定將北域大小事務管理妥當!”
“嗯。”燕白燃將娑絮忽悠完,丟下魔尊大印,毫不猶豫坐上飛舟跑了。
飛舟上,燕白燃感應了下魔契方位,調整行進方向。
雖然對娑絮說的話有忽悠成分,但他確實似乎對玄黎有一點不可說的心思,此番去尋找對方,更多的是想弄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若隻單純是太饞對方的身子,是由欲引發的吸引,等找到人把人睡夠了之後他就拍拍屁股跑路。
若他當真……那,那他——
燕白燃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也不能將對方怎麼樣,感情這種事又勉強不來。
如果對方真對他沒那種感情,他大不了走人,他堂堂渡劫大能,還能找不到道侶了?
燕白燃絲毫沒注意,這一次,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用實力強迫對方,甚至因為想到對方對他根本沒有那種感情,而忍不住患得患失,心生煩躁。
如果對方真對他有那種感情,會一絲留戀也沒有,說走就走嗎?怎麼看怎麼拔x無情。
翻來覆去想得煩躁,逃避心理作祟,燕白燃果斷扭頭去找附近的宗門算賬。
在見玄黎之前,不管是睡他還是談感情,總得拿出點有誠意的見麵禮——首先,先把之前圍攻過玄黎的門派一一清算一遍!
燕白燃當天找上附近的幾大宗門把主事者都揍了一遍,對白封禮動過手的更是直接廢了修為,臨走時又薅走一堆天材地寶。畢竟,玄黎治傷總得需要藥材吧?
把周圍一圈宗門清算完,天色正好擦黑。燕白燃想了想,對方如今連金丹都不是,在野外指不定會遇見什麼危險,想睡人家總得保證對方活著啊,於是理直氣壯地跟在了白封禮屁股後麵。
隻是燕白燃隱匿了身形。
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對方說,總不能一見麵就說,我是來睡你的。更何況,他突然很想知道,對方到底對他有沒有那種感情。
但他又不敢直接當麵問,他不是很想聽到對方的否定回答。
糾結著,前麵白封禮尋了個山洞,似乎準備休息了。
燕白燃守在洞口,吹著嗖嗖的夜風,看著成雙成對把家還的小動物,莫名覺得這夜風有點冷。
忍著吹了一會兒風,在察覺洞內的呼吸平穩後,身影一閃,果斷進了山洞。
悄悄幫白封禮加深了一下睡眠程度,確保小動作不會把人驚醒後,燕白燃二話不說直接躺下一骨碌鑽進懷裡閉眼睡覺。
貼身護衛明顯更安全,他真的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