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河市調查局。
“小白,你知道我哥去哪裡了嗎?我昨天晚上想去看看他,提著個好沉的果籃上去後,結果他們告訴我,我哥已經離開了。”
林墨拉著自己的椅子來到了白鬱麵前,一臉疑惑,
“但以我哥那種工作狂的性質,他既然已經出院離開,那第二天應該就會來上班。”
結果現在都九點多了,還是沒有見他哥的身影出現在調查局。
林墨覺得自己的語氣應該再驚訝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種場麵已經上映了很多次,他的語氣都變成了司空見慣的波瀾不驚。
“他昨天來我家了,說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有點難以接受,還是比較想念我家中的花香,而且局長還給了他一周的假。”
白鬱笑了笑,手中的筆在指關節上轉了個圈,
“他還跟我說,醫院的醫生說他可以離開,但還需要靜養,乾脆就在家裡麵躺一會兒。”
這也不算說謊。
畢竟這可是昨夜某人親自說的,他隻不過是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講給林墨聽而已。
“這樣啊,那就行,我還以為他恢複之後,又要去給四洲聯盟打工,這樣我媽媽肯定又要生氣了。”
林墨撓了撓頭,麵對白鬱望過來的眼神,道,
“我昨天聽見她在辦公室裡說,短時間她是不會允許我哥再離開東洲的,東洲區域裡有那麼多需要執行官做的事情,就算要完成工作,那也先完成我們東洲份內的工作。”
一人一植物在辦公室裡交談,而另一邊,楚澤淮也對著前來探望他的沈桉說了同樣的話。
“如果你打聽到這裡來找我,隻是勸我繼續去彆的洲做任務的話,那我勸你還是回吧。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我姑姑最近不允許我出洲,我估計怎麼也要半年後,她才會鬆口。”
楚澤淮看著不知道怎麼就找到白鬱家的好友,歎了口氣。
“不是這個,我來隻是為兩件事。第一,關心一下我親愛的同事,我也覺得你最近的出洲運不太好,在東洲緩一緩會好些,祝你早點康複。”
沈桉將一個果籃放在了床頭,睜開的那雙眼睛望著床上躺著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悲傷,
“第二件事是我來的重點。我的爺爺對未來大勢做了一次預言,幾乎透支了他剩餘的所有生命力,他讓我來找你一趟,說是有話要對你說。”
剛剛還懶洋洋躺在床上吃薔薇花小甜餅的楚澤淮“蹭”一下坐起來,好看的眉毛擰起:“沈爺爺他——嘶——”
動作太大,扯到了昨天晚上使用次數太多而疲憊的肌肉。
有點酸痛。
於是他又緩緩地躺了下去,金橙色的眼眸看著沈桉:“你先出去一下,我換個衣服,然後我去找一趟沈爺爺。”
沈桉猶豫地看了眼楚澤淮,組織了下語言:“你....你的身體還好嗎?”
“沒事,
隻是不能劇烈運動而已,
尋常走路還是沒問題的。”
“好,那我在外麵等你。”
換好衣服的楚澤淮和沈桉一起出發,後者開車離開清河市來到一座山腳下後,便要開始爬山。
沈家老宅並不坐落於城市和鄉村中,它隱沒於清河市和東庭之間的山林中,歸屬東庭,隻有一條熟人才會知道的小路能到達,沈爺爺就住在這裡,過著幾乎與世隔離的生活。
“你真的還好嗎?”
沈桉擔憂地看著楚澤淮。
記憶裡喜歡在天空中自由翱翔、飛個上千公裡都不帶喘氣的人,走上幾分鐘就要靠著樹乾休息一會兒。
“還好,還能堅持住,沈爺爺的事要緊。”
楚澤淮不留痕跡地揉了下腰,繼續和沈桉爬山。
翅膀因為被捆綁太久,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再加上沈桉也不會飛,所以一鳥一蜘蛛就用最尋常也是最傳統的方式上山。
嘖,他總算知道他弟弟覺醒之前跑來他的彆墅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四十多分鐘後,兩人總算是來到了沈家門口。
那是一座比楚家大宅還要古樸的宅子,裡麵種植著許多上百年的植被,一個頭發蒼白的枯瘦老人正在坐在門口。
相比於過年時看到的精神矍鑠、還有心思給自己算一算感情線的老人,沈爺爺現在的狀態真的相當差勁。
說難聽點,感覺像是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下一秒逝去也是正常的事。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
沈桉快步走過去,想把老人抱回屋內,卻被製止。
“不用了,我這把老骨頭,在屋內屋外也沒什麼區彆。”
這就是預言未來大事件的代價,世界走勢,千千萬萬人的生和死,人類與汙染物博弈的命運,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算出來。
沈爺爺咳嗽了兩聲,婉拒了自家孫子的孝心,揮手讓楚澤淮過來:“小淮,你過來,我有三句話要對你說,這可能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三句話了。”
“您彆太憂心,一定能長久活下去的。”
楚澤淮站在了沈爺爺旁邊,單膝蹲下,金橙色的眼眸望著那雙原本睿智但現在已經開始渾濁的眼眸。
“第一,在這場決定未來命運的慘烈戰爭中,人類沒有勝算,第一個超S級,將會在它們陣營誕生。”
一句話,直接讓楚澤淮和沈桉瞳孔地震。
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有等兩個小輩說什麼,沈爺爺繼續道:
“第二,海魘不除,人類將永無出頭之日。”
聽到這話,楚澤淮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
既然第二句話這樣說,那代表除掉海魘後,人類還是有出頭的日子。
但是為什麼第一句話又是人類沒有勝算?這和第二句話不是相互矛盾的嗎?
楚澤淮剛想問什麼,就看見沈爺爺示意他彆問,說出來第三句話:“第三,我一直以為,你
會是一柄劍,終有一天會找到自己的劍鞘,沒想到,你才是那個劍鞘。”
說完,就把一頭霧水的楚澤淮趕到一邊,招手讓沈桉過來。
“小桉,我知道流銀市和小榕一直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但爺爺和老楚談過後,希望你能忘記,忘記那個城市和你的弟弟。”
沈爺爺緩了一口氣,慢慢道。
沈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臉頰上的兩雙眼睛也同時睜開。
當年楚雲升在楚家內部作惡,沒有殺死一個人,都被扭送到了東洲審判庭。
沈榕棄城逃跑,導致流銀市內幾十萬人全部死亡,最後還不知悔改地當上了光輝神教的月之使者,他弟弟做出了那樣慘絕人寰的事,爺爺居然要他選擇性忽略。
“我是東洲區域執行官,流銀市也是東洲範圍,那自然也要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