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冷靜......”
矮胖老頭擦拭額頭的手巾都快能擰出水來了,好在沒過多久,他的餘光中便出現了那道身影。
他像是見到救星一樣,立馬跑了過去,甚至還因為腿軟,一下子跪在了木地板上。
“麥克林管事,你這是——”
“快救救我,有人要殺了我!”
看著胡言亂語的管事,楚澤淮抽了抽眼角:“你不要隨便汙蔑我,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了你?”
然而就在他看清楚管事對麵的銀白身影後,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聽他們說,你要辭職?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白鬱繞過受驚嚇的矮胖老頭,走到了楚澤淮麵前。
“沒事,就是....呃.....”
楚澤淮也沒想到他們再次相遇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他還在想以他們之間尷尬的關係該怎麼相處,以及怎麼給對方一個合理的解釋時,就被人拽著往外走。
“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先跟我回家。”
白鬱強行把人拽上了有著薔薇花紋的豪華馬車。
“....不用了,那裡不是我的家。”
回過神的楚澤淮搖了搖頭,他撩起簾子想直接跳下去,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摟著腰抱了回來,隨後便被禁錮在了對方懷中。
“為什麼這麼說,我一直在等著你。”
白鬱伸出手安撫性地摸上了楚澤淮的側臉,淺綠色眼眸眨了眨,
“雖然你當初沒有給我一
個明確的答複,但公爵夫人的位置會一直給你留著,隻不過我沒想到還沒等你出現,就先等來你要辭職的消息,為什麼,就這麼想逃離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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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隻是....隻是覺得王城有些呆膩了,我從出生就一直在這裡,工作後就從未出去過,我想趁著自己還年輕,多去轉轉帝國其他的城市,看看不同的風景。”
楚澤淮終於想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道,
“比方說布紮市的花神節、蒙特市的風車節、薩林市的大海,我還從未看到過這些呢。”
“這樣啊.....”
白鬱垂眸,禁錮著對方的手鬆開,右手無意識碰上了左手食指的戒指,
“那你去吧。”
還以為自己要費好大口舌才能說服對方的楚澤淮怔了一下。
“你說得對,公爵夫人的位置就像是一座牢籠,與其讓你在我死後獨自守著偌大的莊園,不如讓你去自由快樂地活一生,我想我不能這麼自私,咳咳咳咳咳。”
白鬱說著說著,又沒忍住咳嗽起來,他製止了對方想要說什麼的動作,把手巾收起來後,繼續道,
“我隻是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罷了,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時限不長了,但你應該還會有很長的時間去感受這個世界。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不想讓原本會精彩的人生因為短暫的我而被困——”
“不是這樣的,您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楚澤淮看著對方越來越蒼白、仿佛下一秒就會離開的臉色,緊緊抓住了對方的指尖,慌忙中就把真相給抖落了出來,
“我從未這麼想過,我可能比您還要早離世,怎麼可能會在生命長短上嫌棄您。”
“什麼離世?”
白鬱立馬坐了起來,問道,但隨後又很快恢複了虛弱的樣子,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好在意識到把自己心裡話說出來的楚澤淮正想著怎麼打圓場,壓根沒有注意到白鬱的不對勁,在思考了半天後,發現不管怎麼說都圓不回來,乾脆破罐子破摔:
“我被吸血鬼初擁了,說不定很快就會墮化。”
“被吸血鬼初擁了?”
白鬱疑惑地動了動鼻尖,他沒發現對方身上有其他人的氣息啊。
更何況對方被自己做了標記,有點腦子的黑暗生物,都不會作死地湊上去。
“就是昨天夜裡......”
反正都快死了,楚澤淮乾脆把昨天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甚至連之前的事也說了出來。
聽了大半天發現吸血鬼其實是自己的白鬱:........
突然就在伴侶心中換了一個物種怎麼辦。
“就是這樣,我覺得一個即將墮化的人已經配不上您....更何況我被他.....”
他們一開始隻是交易關係時,楚澤淮自然不會在意這個
() ,
但是看對方明顯對自己動心了,
他開始覺得這對於公爵大人來說不公平。
結果話還沒有說完,楚澤淮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嗎?”
白鬱看著對方,湊上去吻了下那雙漂亮的金橙色眼眸,
“更何況,吸血鬼初擁是可逆的,上層有解決被吸血鬼咬了後的方法,隻不過一直捂著不透露罷了,你跟我回薔薇花莊園,我給你拿解藥,順便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秘密。”
在解藥和白鬱秘密的雙重誘惑下,楚澤淮乖乖地跟著回了薔薇花莊園,隨後便坐在一個安靜的小房間內,等著對方拿解藥回來。
然而等白鬱再次進來時,手裡卻沒有拿任何疑似解藥的東西,反而拿了一把看上去精致小巧的匕首。
匕首很漂亮,鞘是用黃金做的,柄上鑲嵌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寶石,出鞘的刀刃上,還有著特製的薔薇花紋。
但是不管怎麼看,這都和解藥沾不上邊吧。
“這是——”
楚澤淮疑惑,他剛想開口詢問,就看見對方迅速在手腕上劃了一道,強行把傷口抵在了他的唇邊。
鮮紅的血液湧入口中,他下意識吞咽,卻沒有感覺到血腥味,反而有一種植物的清香。
“我的血就是解藥。”
白鬱看著那雙猛然緊縮的金橙色瞳孔,低聲道,他收回自己的手,很熟練地在上麵繞上繃帶,
“至於我的秘密,就是這個。”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我究竟是得了什麼病,為什麼發色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座牢籠一樣的莊園中,又是為什麼在不插手王城事務的情況下,依舊能得到女王的偏愛和其他貴族的尊敬。”
一下子被砸了這麼大一個貴族密辛,楚澤淮整個人都懵了。
對哦,他一直聽說公爵閣下身患重病身體不好,但是卻從未聽說過究竟是哪種病,在薔薇花莊園裡這麼久,也沒見對方天天喝藥看醫生。
“你是不是以為,我住在王城郊區隻是因為這裡清靜、適合養病?”
白鬱朝著對方晃了下手腕上的傷口,用很淡的語氣說出來一個無比悲涼又殘忍的事實,
“我的血液特殊,它能治療吸血鬼的毒,但是卻無法再生,每一次被取出使用,就代表著我的壽命又下降了一截,帝國本來想把我囚禁起來的,但我好歹也有個女王姐姐,最後各退一步,他們不會對我強行動手,但我要留在薔薇花莊園裡,準備時刻給他們提供血液。”
“我....那您就不應該把血用在我身上.....不值得.....”
在得知自己剛才那一口又讓白鬱本就不多的壽命雪上加霜後,楚澤淮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隻要我想,就沒有值得不值得。”
白鬱伸出手,蒼白微涼的指尖沒入對方蓬鬆柔軟的金發中,淺綠色眼眸柔和下去,
“我是一隻折斷羽翼被關在籠中的鳥,並且還注定早早消逝,但
你不一樣,
我希望你能長久健康地活下去,
隻是可惜,我估計到死也不會體驗書中說的那種愛情,咳咳咳——”
在這樣殘酷的事實下,楚澤淮再也沒辦法說出那句“您的病一定會好的”的安慰話語,看著比剛才還要虛弱的白鬱,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我沒辦法也沒能力找到解救您的方法。”
他低聲道,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但是如果您想要體驗一下愛情的話,我還是可以幫您的。”
“真的嗎?如果你隻是處於愧疚和補償我的心理而答應的話,那就算了,我還不屑於這種憐憫一樣的施舍愛情。”
白鬱低頭看著對方的手,隨後用力掙開。
“不是的,其實....其實在這之前,我就感覺到,我好像對您也有點喜歡,隻不過我以前也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沒有意識到.....”
楚澤淮不擅長說這種話,沒有辦法做到和同事一樣,甜言蜜語隨口就來,他看著對方的眼睛,也隻能紅著臉結結巴巴說著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太過於低級直白的話。
“是嗎?我很開心。”
白鬱淺綠色眼眸彎起,比起記憶中張口就能撩植的伴侶,麵前的這個沒有記憶的小鳥有些太過於青澀和害羞,但紅著臉磕磕巴巴對著他表白的小鳥也好可愛。
眼看著某人小聲回應了一句“是的”後便臉紅到快要爆炸,好心的白鬱摸了摸對方的頭,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個被子蓋上:“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準備一下。”
他已經設下誘餌把小鳥吸引進來了,剩下的就是該裝飾一下漂亮的鳥籠。
還不知道自己陷入圈套的楚澤淮點頭,從未想過自己也有一天要說這種話的他腦子開始亂了起來,迷迷糊糊就順著對方的安排躺下。
周圍安靜下來,熟悉的薔薇花香氣逐漸遠去,然而在楚澤淮的腦海中,剛才的一幕幕卻更加清晰。
想起自己的反應和話語,他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不是沒看過愛情,明明可以用更華麗更浪漫的語言表達自己情緒的,偏偏用了這麼笨拙直接的話語。
他可以跟公爵閣下申請再來一次嗎?
而另一邊,還不知道自家小鳥在想什麼的白鬱正在準備東西。
薔薇花製成的精油和藥膏、幾十根由薔薇花藤做成的繩子、一些還未盛開的花苞......
畢竟他身份還沒暴露,最好不要露出非人的特征。
這麼難得且珍貴的機會,一定要準備好了再去享用。
係統看著白鬱抱著一堆東西返回房間,再一次給被玩弄於鼓掌中的楚澤淮點了根蠟燭,在被屏蔽的空間裡,它默默下定了決心。
等它和白鬱的閱曆一樣豐富的時候,它也要像對方那樣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