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們當時也成功逃走了吧?”日鶴詢問道:“之後才遇上波稻。”
女孩的情緒有些低落:“我們那時隻以為是詩織落水...沒想到她的影子那麼強,潮也是為了掩護我才...”
“人生本就無常。”出乎意料的,遠處的根津歎道:“不要太鑽牛角尖。”
“...嗯!”女孩愣了愣,隨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在那之後,他們親眼看見了那場夏日慶典的終局:整座島嶼、百家燈火,全都沉默而溫順地蜷伏在黑影之下。
數不清的遊客與居民化為黑灰,同伴的鮮血與哀嚎,以及最後關頭出現的、仿佛噩夢具現般的怪物。
最後的記憶是一聲槍響,與男孩倒下的身軀。
“除了波稻之外,還有一塊硬骨頭麼...”日鶴思索著:“出現的時間太短了,具體能力難以判斷...但最後那次槍擊,是他複製的吧?”
“初步確認,他還有著人類的智能。”得到女孩的肯定後,鶴川輕撫下巴:“不誇張地說,他看上去可比波稻小妹妹聰明多了...感覺蛭子神大人還是個小孩子嘛。”
“而這個怪物極有可能正在看管網代。”鬆田下了結論:“我們正走在團滅的道路上。”
“不能在這裡退縮!”金發女孩用力跺腳,臉上帶著狠意:“我是不會讓那些怪物傷害慎平的!”
“...你要不要先把腿收回來?”鶴川委婉地建議,“這地板看上去可經不起折騰。”
女孩訕訕地從破洞裡抽回自己的小腿,激起一陣木屑與塵灰。
他們幾人此時已進入舊址一層,所見之物無不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土。鶴川試著挪開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在鬆手的一瞬間,那把椅子直接散了架。
“我以為我們是來調查的。”鶴川神色深沉:“現在看來更像是考古。”
“這裡的確有很長的曆史。”日鶴若有所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恐怕和你們之前說的菱形醫院一樣....”
“也有一條通往蛭子洞的道路。”
短暫的沉默後,鬆田率先出聲。
“早去晚去都是一樣。”黑發青年看上去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脊背卻已繃緊如弓弦:“不把那兩個家夥打倒,結局根本就不會改變。”
“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日鶴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淡而讓人安心:“如果這就是最後一個輪次,必須切實地將他們消滅。”
“我不懂你們說的那些輪次。”根津壓低帽簷,目光銳利:“在我看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允許有失敗的可能。”
“慎平、澪、窗,還有這裡的所有人,我都會保護好。”金發女孩的眼睛裡流露出堅定:“絕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再度得逞!”
“事到如今也不用再說什麼了。”鶴川永遠是那個打破氣氛的人。他嘴角含笑,率先推開了前進的大門。
“走吧。”
邁進幽暗的長廊,涼意逐漸滲透了眾人的全身。
陳舊的藥品櫃、散落一地的病曆處方……除了一手的塵土,沒有什麼收獲。
“二樓的樓梯好像壞掉了。”根津觀察著破損的樓梯口。
“這個高度……”日鶴退後兩步,略略估量了一下。
下一秒,女人雙腿微曲,一步蹬上牆麵,借著反作用力直接躍上了二樓。
“每次都想說,影子的身體能力真是作弊啊。”鶴川拉住樓上日鶴遞來的手,感歎道。
眾人陸陸續續地來到了二樓,率先使用潛行能力來到樓層處的影潮仔細觀察著房間布局:“這看起來不像是病房啊……”
的確。破破爛爛的障子門,坑坑窪窪的茶色矮桌,桌上甚至還擺放著豁口的花瓶。如果這些陳設還算完好的話,甚至可以算得上一個整潔的客廳了。
日鶴注視著這裡,神色有些怔忪:“……這裡還是沒變。”
“這是波稻住的地方?”離她最近的鬆田捕捉到了這句話。
“不是。”僅僅數秒鐘,女人眼睛裡的悵然便消散了:“隻是我以前和她見麵的地方罷了。”
“……”鬆田心裡暗歎一聲。“至少她來過,這裡可能會有她的痕跡。”
“食譜、繪本、相冊……”一旁早已開始動手的影潮念念有詞:“感覺全是無關的東西啊!”
“還有醫院剩下的文件。”鶴川隨手拈起一張泛黃發脆的紙張:“菱形醫院戰略合作框架協議……”
“你們找東西是用手還是用嘴?”根津沒忍住開口:“沒找到有用的線索就彆出聲。”
“是——”拖長的女聲與散漫的男聲同時響起。
看著四散而去的眾人,紅發青年依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看向自己手中的紙張。
光看外表根本無法發覺,此時的他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克製自己不要大笑出聲。
難怪他會失去那部分記憶。想必一周目的他直奔著怎麼看怎麼可疑的舊址而來,反而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這個吧?
兜兜轉轉,還是落在了他手裡。
那份簡短而冰冷的協議,合作者的那一欄,印著不帶感情的四個字——
烏丸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