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淪陷了啊。”
“怎麼說?”紅發青年用戴著皮手套的右手端著裝有熱咖啡的紙杯,嫋嫋白霧撲在他被凍紅了的鼻尖上。
“這還用問?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對時尚感興趣?”
店鋪裡流露出的暖色燈光映照著行色匆匆的人們。一陣冷風吹來,身邊的女人打了個寒戰,把圍巾拉得更緊了一些:“我敢打賭他每年在衣服上的花銷不超過50鎊。”
不遠處,仿佛已與那件一年四季都待在身上的機車夾克融於一體的男人,此時對他們的編排一無所知,正盯著街道上某扇明亮的櫥窗出神。
櫥窗裡掛著一件剪裁利落的女式駝色大衣。
“作為一個缺乏時尚敏感度的人,我得說他眼光不錯。”鶴川感歎道。
“缺乏勇氣,再有眼光也是白費。”身邊人撇撇嘴。“他連向她發條信息都不敢,更彆說送禮物了。”
“要不要來打個賭?”鶴川呼了口氣:“我賭他能做到。”
“賭就賭。”女人來了興致:“快到晚飯時間了,這兒離Ciel Bleu隻有三個街區。”*
“我正好餓了。”鶴川打個響指,高聲喚道:“嘿,瑞恩.高斯林,看這邊!”*
他身邊的行人紛紛一愣,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不遠處的男人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直直瞪了他一眼,向他們走來。
“我有個主意。”鶴川對此熟視無睹:“你為什麼不把她也叫來?”
明明沒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男人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好像鶴川剛剛說的是他要把泰晤士河當場喝乾:“你又想的哪一出?”
“拜托,這可是十二月的阿姆斯特丹!”鶴川攬過男人的肩膀,一手將紙杯舉向天空:“冰冷空氣裡滿溢著蛋糕的甜香,路旁筆直的樹木枝杈像鋼筆畫一樣漂亮...再看看這些櫥窗、這些燈飾!”
“我們正走在童話裡,老兄!”紅發青年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作為故事的終點,你不覺得女主角也應該在這裡嗎?”
男人一愣,哭笑不得:“說得一套套的...你真沒想過去當個導遊?”
“在你這兒我已經體驗過了世間百態。”鶴川不禁翻了個白眼:“免了,我不考慮換工作。”
“...還是不了。”男人望著不遠處的紅磚街道,露出柔軟的神色。“她那邊好像出了點岔子,最近忙得連喝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
其餘兩人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紙杯。
“…沒有說你們很閒的意思。”頂著兩人不讚同的目光,男人壓力頗大地開口。
“他說的對,你最好放棄這個瘋狂想法。”若無其事收回目光的女人向鶴川搖搖頭。
“但你還是可以給她一點鼓勵,或者說支持。”鶴川撞撞男人的肩膀,衝他擠眉弄眼。“剛剛的選擇就挺好。”
男人的眼裡閃過戲謔的神色:“你們打賭了?”
“所以你最好讓我贏。”女人毫不客氣地開口:“順應你的本心,膽小鬼。”
“多謝鼓勵。”聽出了諷刺之下彆彆扭扭的催促,男人伸手揉亂了那人的一頭金發:“等我兩分鐘。”
看著瀟灑轉身,向商店大門走去的男人,鶴川與金發女人大眼瞪小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得不說,”女人的話音夾雜著斷斷續續的笑聲:“——”
“...野,牧野!”
紅發青年晃了晃身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笑著抬頭:“怎麼啦陣平?有蜘蛛爬到你身上了?”
“那是你吧?”鬆田幾乎要對他無語:“叫那麼多聲沒反應,蜘蛛在你腦子裡結網了?”
“隻是有點感慨罷了。”鶴川擺了擺手:“愛情真是比魔法還要神奇啊!”
“不是說了不要再提之前那件事了嗎!”影潮猝不及防地猛然轉頭,甩頭的力度險些讓空中漂移的長發把根津的帽子抽掉。
“確實。”日鶴讚成地點點頭:“情感的力量有時會超出人的想象。”
“這是當然的吧?”金發女孩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羞赧,而是一臉的理直氣壯:“就算我是怪物,幫助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你才不是怪物。”鬆田直截了當地否認:“小舟潮不是說過嗎?”
“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在影潮的記憶裡,慎平經過短暫的猶豫後,將潮留下的那部無法用密碼破解的手機交給了她——而和他們之前猜測的一樣,手機可以指紋解鎖。
也就是說,潮早就準備好了為影子留下的訊息。
即使有心理準備,當看見手機屏幕裡兩個金發女孩齊齊出鏡的時候,眾人還是沒克製住震驚的情緒。
“一般人會和自己的影子和平相處嗎?”根津擰著眉毛,正在努力消化這一事實。
“因為她的影子沒有敵意吧。”鶴川聳了聳肩,“不過她本人也確實不太一般。”
鏡頭裡的女孩對屏幕前的竊竊私語一無所知,隻是傳達出了重要的信息:為了尋找影子的秘密,她們曾來過菱形醫院舊址,並遇見了某個難以想象的怪物。
“那家夥,在最後的夏日慶典上也出現了。”影潮的臉上難得露出嚴峻的神色:“他很強,說不定比波稻還強。”
“四隻手臂,四隻眼睛,長得比小山還高...”鶴川沉思:“聽這描述,感覺像是什麼子供向動畫片的反派。”
“很能打的反派。”鬆田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