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槍聲與吼聲同時響起。
“所有人不許動!”從卡座上站起的男子揮舞著手/槍,像牛仔揮舞他的套索:“誰動我一槍崩了誰!”
他對麵的女人則端著一支雙/管/獵/槍,用冰冷的眼神掃視全場。
在瞬間門陷入寂靜的咖啡館中,紅發青年神情複雜地注視著對麵的赤井。
“...我想這證明了紐約的清白。”
赤井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我想讓你知道,”赤井說:“當我衝你使眼色的時候,我心裡想的是你來吸引他們的注意,我去奪槍。”
“是這樣嗎?我是說,當然。”鶴川說:“從結果來看,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說的是吸引他們的注意,不是吸引他們的槍口。”赤井說:“為什麼要給他們宣講聖經?那女人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用獵/槍把你的頭轟成馬蜂窩。”
“拜托,致敬經典的機會可不是每次都有的。”鶴川說:“小南瓜分明已經被我打動了。”*
“在你給了他的襠部一記膝撞之後。”赤井歎息:“願上帝保佑他。”
他們已經離開了一片狼藉的咖啡館,在製服完劫匪、撥打完911、對翻倒的桌椅與滿是彈痕的牆壁表示遺憾、以及要了兩杯外帶之後。
福特野馬在公路上飛馳:“所以,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鶴川頭靠著車窗,看上去懶洋洋的:“就這樣一路開去巴爾的摩?”
“不,去最近的機場。”赤井秀一目不斜視:“記得我說要乾最後一票?”
“在你這兒我是什麼,金魚嗎?”鶴川打了個哈欠:“希望時間門不要拖得太長,免得你錯過考試。”
“契機已經來了。”赤井向他遞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我相信不會花費太久。”
鶴川眯起眼睛:“怎麼,那人也給你寫了紙條?”
“比那更糟。”赤井平穩地敘述著。“記得我們去拉斯維加斯那次?”
“想忘都難。”
“我好像從那兒帶了枚骰子出來。”
“比偷紀念T恤要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兒去。”
“是你事先準備好用來出千的那枚。”
“我以為它也一並被燒了。”鶴川說:“說真的,你把它留在那兒而不是帶走會方便很多。”
“事實上,我今天早上才發現它躺在我的上衣口袋裡。”赤井說:“在你用槍抵著那人腦門給他念創世記的時候,它在我的口袋裡自己裂成了兩半。”
“裡麵掉出了這個。”
鶴川打開紙條。
上麵用黑色墨水寫著細細的花體英文。
“在7月第三個星期六的下午茶時間門。”鶴川念道:“世界將迎來終結。”
“見鬼。”他抬頭:“隻有三天時間門?”
“準確來說,是三天一小時又十四分鐘。”赤井回答:“如果不算飛行時間門的話。”
“骰子啊……和賭博有關?某個混蛋將整個地球放上賭桌了麼?”
“這聽起來比較像你會做的事。”
“而這聽起來比較像你會說的話。”鶴川晃晃紙條:“除了你們英國人,還有誰會用下午茶來命名時間門?”
“我已經訂了最近一班飛倫敦的機票。”赤井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離起飛還有四十分鐘。”
這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維護任務——時間門清晰,目標明確,雖然世界末日這種事大多發生在紐約或東京,但倫敦也不失為一種選擇。他們隻需踏上英國的土地,把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犀牛人或者哥斯拉痛揍一頓,完成最後的合作,懷緬一下過去,然後順理成章一拍兩散各走各路。
至少他們是這樣想的。
“說實在的。”鶴川用力抽了抽鼻子:“關於倫敦的空氣汙染治理,早應該提上那些大人物們的日程表了。”
“多早?”赤井問:“一百多年?”
他們麵前的是一條寬闊筆直的爛泥街道,兩邊是漂亮的雕花鐵欄與尚未被點亮的路燈,維多利亞式風格的民居外牆被熏得漆黑,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男人們穿著暗色的呢子大衣握著手杖,女人們小心地提起長裙的裙擺不讓它濺上泥點。
倫敦,18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