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這孩子是誰?”抽雪茄的男人看上去一臉煩躁:“我不記得我見過他。”
“肖恩少爺,這是昨晚與瑪麗小姐和阿倫先生一起過來的客人。”管家回答道:“他在山裡迷了路,昨晚又下了大雨,於是老爺留他在這裡住一晚。”
“雨已經小了。”肖恩不容拒絕地說:“備輛馬車,送這孩子回去。”
“什麼?”柯南愣住了。
就像GTA玩家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踢出洛聖都一般,柯南的潛意識裡也不存在自己會被趕出這裡的可能。而就在他焦急地想要尋找留下的借口時,管家上前一步:“抱歉先生,恐怕這件事無法實現。”
“為什麼?”
“因為暴雨,周圍的路都被從山上衝垮的泥沙堵住了。”管家解釋道:“這兒現在相當於一片孤島。”
肖恩的神色稍稍緩和:“也就是說,蘇格蘭場也過不來?”
“恐怕是這樣。”
“可憐的文森特先生,”瑪麗低低地啜泣著:“我們甚至無法找到一個神父為他念誦悼詞!”
“文森特不信天主教。”阿倫提醒道。
“哦,那可真怪。”瑪麗說:“可總得有人念點什麼吧?”
褐色卷發的女人低笑:“我想隻要有律師能念出他的遺囑就夠了。”
肖恩神色自若:“在路麵清空之後,我會聯係律師過來的。”
這兒的人都怎麼回事?
柯南的眉毛幾乎要擰成死結。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如果他還不明白的話也就不必再稱自己為偵探了——這兒的人沒有一個在乎文森特先生的死,甚至希望這件事越快過去越好。
而他似乎也沒有插手這件事的必要。記得嗎?支線任務的內容是“在莊園裡度過一天兩夜,並見證每一個人的結局。”這裡頭沒有一個字要求他破案吧?
所以,就這樣放棄嗎?
“...這不是事故。”
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他。
處於視線焦點的那個孩子沒有絲毫怯意,語氣無比堅定:“這是一起謀殺案件!”
短暫的沉默後,眾人紛紛搖頭失笑。
“孩子,我聽說你是來找福爾摩斯先生的?”阿倫走到他身邊,努力壓下翹起的嘴角:“我明白,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刺激,但不要拿死者開玩笑...”
“屍體沒有骨折的跡象。”
柯南盯著他,目光毫不躲閃:“你是醫生,應該看得出來。如果真的是文森特先生不慎從高空墜落,那麼他全身的骨頭不可能有完好的地方。”
“我們搬運屍體時,文森特先生身上除了穿刺傷和擦傷之外,沒有彆的外傷。”男孩的藍色眼睛裡閃著光:“如果是他不小心跌倒在鐵欄上,那應該會第一時間發出呼救才對。但很顯然,現場的第一聲呼喊是瑪麗女士發出的。”
事實上,因為昨夜的風雨聲極大,如果文森特在昨夜死亡,那麼呼救聲被掩蓋也合情合理——這點不應當現在提出,他需要的是一個突破口。
顯然,在場的眾人也沒有及時想到這一點,他們已經被男孩的反常表現占據了全部思緒。
離他最近的阿倫下意識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不會真的帶了一個魔鬼回來吧?
聽到這句話的男孩嘴角勾起,露出自己最為熟悉的笑容:“我是...”
“——福爾摩斯的弟子。”
他渾身一震,猛地回過頭去。
在花園中驚鴻一瞥的黑衣男子,此時緩緩走下樓梯,衝他點了點頭:“沒錯吧?”
柯南呆呆地望著他。
記憶之弦被那句話撥動,在腦海裡留下悠久的回音。
幼年的海灘旁,帶著笑意的話語,幼稚卻得到了肯定的推理,以及平緩的浪潮聲。
他是...!
“你又是誰?”阿倫看上去完全被搞糊塗了:“為什麼這個宅子裡突然多出了這麼多我沒有見過的人?”
“阿倫先生忘性真大。”緊隨其後的紅發青年笑眯眯地接話:“早上的時候不是說過嗎?這是我的那位瞌睡蟲同伴。”
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
“...是的,我睡到了現在。”他說:“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
他的目光拂過瑪麗的酒杯。
“斯科奇(scotch).”
柯南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