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於是他們一同墜落(1 / 2)

夜幕已降臨在羅德格裡斯莊園, 稀疏的幾粒星星顯得蒼白而黯淡,襯得墨黑的天空如天鵝絨般醇厚而華美。

“她真的很美,不是嗎?”

瓦爾德一怔:“...您是說?”

“她。”

紅發青年指了指花園中間的女子雕像。雕像一塵不染, 每個細節都幾近完美, 看得出主人給予了她難以想象的關心與嗬護。

鶴川端詳著雕像的臉龐:“這是拉文達夫人...?”

“拉文達。”瓦爾德打斷他:“隻是拉文達。”

園丁初次見麵時臉上的羞澀已蕩然無存,那雙藍綠色眼睛裡閃著冰冷的光:“您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鶴川看著他:“她是你的姐姐?”

“是。”出乎意料地,瓦爾德乾脆地承認了。“您看出來了?”

“你們有相像的地方。”鶴川回答:“我很驚訝,文森特先生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門發現。”

瓦爾德的臉色陰沉:“...也許是因為他從未認真注視過她。”

“願意跟我說說麼?”鶴川坐在噴泉的邊沿, 拍了拍身邊的石料:“你知道,這兒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座孤島。”

園丁沉默了一會兒, 坐到了他的身邊。

像是每個貴族家庭都會告誡自己家裡女兒的典型反麵例子:羅德格裡斯家的小女兒在某次舞會上對某個借助人脈混進來的毛頭小子一見傾心, 鬨得家裡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最終父母選擇了妥協,他們舉辦了婚禮。

“羅德格裡斯是拉文達的姓氏?”鶴川微微睜大眼睛:“你是她的弟弟,為什麼現在在當一個園丁?”

“我是父親與女仆的私生子。”瓦爾德聲音低沉地回答:“這個家裡從來沒人正眼看過我——除了她。”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無話不談。”園丁壓了壓帽簷:“所以她隻告訴了我自己掩埋最深的秘密。”

“她不是為了愛情嫁給那個混蛋的。”

“那時她的婚事已經被提上了日程, 那場舞會就是為了選擇合適的聯姻對象。”瓦爾德的聲音含混而痛苦:“我隱約偷聽到了父親的決定,他要把拉文達嫁給當地一個著名的浪蕩公子。”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她從小看著父親的冷淡與母親的淚水長大,不願意再讓自己陷入同樣的境遇。”瓦爾德的聲音死氣沉沉:“於是她在舞會上一眼就挑中了文森特,他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但每個人都能看出他與這裡的格格不入。”

“她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父親永遠不會允許她終身不嫁。”園丁將臉埋進雙手裡:“她說她可以不要愛情,她隻要能掌握在手中的自由。”

“文森特無權無勢,是最好的擋箭牌。她隻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無知女子,就能成為羅德格裡斯家實際上的女主人。”

“她待他不薄。”瓦爾德咬牙:“但她招回來的,是一隻不知感恩的野獸。”

上流社會的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澆灌出文森特心裡名為野心的毒株。

“野獸襲擊, 虧他想得出來!”園丁啐了一口:“那次馬車旅行是他提議的,也是他臨時稱身體不適沒有跟她一起去的,當他往棺材裡鏟下第一鍁土的時候,甚至都懶得擠出兩滴眼淚!”

“所以你殺了他?”鶴川冷不丁開口。

“是,我殺了他。”瓦爾德坦然地承認了:那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這是拉文達去世的第三年,為什麼你現在才動手?”鶴川的語氣淡淡的:“一個園丁,為什麼能知道葬禮上的細節?”

“你在保護誰?”

園丁的眼神陡然一厲。

“不用著急,我不是偵探,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鶴川擺手:“而且你想保護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他自己。”

紅發青年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彆墅二樓,窗內隱隱約約映出一個與文森特五分相似的身影。

肖恩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花園中的兩人,一旁的管家站在房間門的角落,如同一道忠誠的影子。

“經過漫長的蟄伏,幼獸終於磨尖了自己的牙齒,咬斷了仇人的喉管麼?”鶴川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你隻是把屍體插到了鐵欄上作為掩飾,實際上動手的是他吧?”

園丁一言不發,像是流水中一塊沉默的礁石。

“好了,我不會再多嘴。”鶴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奉勸你彆想著怎麼把麵前的這人滅口,反正真正殺死他的又不是你們。”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紅發青年聳聳肩:“勞駕,我該去找我的同伴了。”

紅發青年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隻把園丁一個人留在原地。

瓦爾德仰起頭,注視著雕像潔白的側臉,無端地哽咽了一聲。

夜晚寂靜,隻有晚風與他應和。

而在彆墅另一側的露台上,藍眼睛的男孩定定地注視著麵前的人。

“我真是受夠了!”阿倫抱怨著:“為什麼非得讓我來帶孩子不可?基諾和斯科奇他們人呢?”

“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柯南語氣輕快:“叔叔,你聽說過狼人嗎?”

“都說了多少次了,那隻是騙你們這種小孩按時睡覺的傳聞。”阿倫嗤之以鼻:“長大後你就會發現,這世界上既沒有牙仙子也沒有女巫,都隻是童話故事罷了。”

“狼人隻是偽裝的說法,是不存在的事物。”柯南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所有自詡理性的大人都會這樣認為吧?”

“但很不巧啊,叔叔。”男孩指了指自己:“你這次麵對的是小孩子,和有點兒瘋狂的成年人。”

“普利茅斯近三年來,野獸襲擊事故頻發。”黑衣男人無聲地從角落轉出:“而為這些案子蓋棺定論的,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同一個人。”

“和當地的治安法官交好,的確是個聰明的手段。”赤井雙手插兜,姿態頗為隨意:“但你沒有料到,你的秘密會被人撞破。”

“三年前是你第一次失控吧?”柯南歪著頭問他:“你殺死了拉文達女士,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早有懷疑的文森特的圈套。”

“文森特那樣的人會狂熱的相信某樣東西,一定是因為眼見為實。”赤井點了點自己的眼眶:“他不僅除掉了一直以來桎梏他野心的拉文達,還順勢掌握了你的把柄。”

“他向你提出了交易。”

“他會幫你掩飾那些襲擊事件,而作為回報,你要對他言聽計從,還要定期向他繳納錢財。”柯南盯著他:“他在不斷抬升價碼,試探你的底線。”

“而你無法忍受。”赤井陳述:“於是,你殺了他。”

“...你們在說什麼?”阿倫怪異地看著他們:“從剛剛開始就儘說些瘋話,文森特的死把你們嚇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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