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自順利地從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祁鈺博,在他死亡前的一段時間,他曾頻繁出入李天自所在的樓層。李天自猜測,祁鈺博大約是在觀察他的動向,畢竟,在這一段時間中,葉俊餘出車禍“意外身亡”。
而祁鈺博在車禍前對葉俊餘的車動過手腳。
至於林棋蓉——
時間倒回葉俊餘死亡的前一周,視頻監控中,李天自看到祁鈺博抱著看起來毫無知覺、像是喝醉後的林棋蓉進了小區。
次日八點,林棋蓉戴著口罩和帽子,披著祁鈺博的外套,匆匆從小區離開。
她的裙子被撕破了,邊緣都開著大口子,像一小醜努力咧開的嘴巴。
監控視頻清晰度有限,隻能看到這些。
李天自心一沉。
他站起來,叫鐘威。
“快,我們得再見一次林棋蓉,”李天自說,“有新的線索。”
李天自在林棋蓉家中撲了個空。
對方在半小時前出發去做頭發,家中隻有林珍寶一個人。李天自到達的時刻,林珍寶在看《這個殺手不太冷》,瑪蒂娜用槍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流著淚問裡昂。李天自對外國片子不感興趣,看林珍寶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樣,畢竟是個小孩子,李天自沒有問她,轉身離開。
李天自就是這樣心軟。
在孩子麵前,就算是逮捕犯罪嫌疑人,也要想方設法地遮擋,儘量不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大約因為他也有女兒,從而對全天下的孩子都多一份慈父心。
而這份慈父心的來源——李穗苗,已經躲了祁複禮很長時間。
說“躲”也算不上恰當,學校裡這麼大,他們並不是同專業,彼此間見麵的次數本身就少,偶遇的可能性也小。李穗苗幾天都沒有去愛吃的食堂,自習也是在宿舍裡——舍友們都很好,自覺地戴上耳機,打遊戲開黑的也控製住音量,儘量不去打擾他人。
李穗苗想要拿獎學金,也是為了排解,幾天下來,還真的埋頭學了不少東西。
在打了祁複禮一周後的晚上,李穗苗略有些咳嗽,還沒去看醫生,晚上,就收到了一份精致的雪梨果籃。
是匿名下單,配送的人也不知道是誰買的。
她沒有吃,把雪梨分給舍友後,又穿上外套出門。
今天依舊是小雪,路燈下的雪花有著回憶般的朦朧。她漫無目的地走到操場上,想了想,撥通祁複禮的電話。
李穗苗直截了當地說:“祁學長,我有話要對你說。”
手機裡的祁複禮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懶懶散散:“你回頭。”
李穗苗轉身。
身後不足十米遠的位置,祁複禮撐著一把黑傘,一手拿著手機,正看著她。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拉鏈拉得嚴嚴實實,陰陰的傘影下,他還是那種和煦、幾乎沒有更改過的笑容。
在各種情景、場合下都事先預習、完美無缺的笑容。
他有著模版化的外露表情,但從未展露過真實的、或許壓根就不存在的情緒。
“我也有話對你說,”祁複禮說,“一些不適合在電話中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