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欲言又止,就連他都看得出來,格瓦斯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了。原本今晚大哥是準備讓格瓦斯參與審訊一個可疑分子的,現在看來,短時間內她恐怕都沒法執行任務了,往後……
他搖搖頭,往廠房中丟下一隻打火機。
椿柚李的傷雖多,萬幸都不太深,琴酒去處理了因她失蹤而擱置的事情再到醫療點時,清創縫合已經結束了,人在病房昏睡,那隻臟兮兮的怪貓趴在床邊。
貝爾摩德在走廊儘頭窗戶邊抽煙,滿臉煩悶:“她被折磨到精神崩潰,話都說不出來,暫時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已經讓情報組繼續調查增田行生和泥慘會的關係。”
“組織不需要一個廢人,”琴酒不關心小丫頭的精神狀態,“還好她剛加入,不至於導致情報泄露。”
“BOSS對她的興趣還沒有冷卻,”貝爾摩德淡淡道,“我會帶她去美國養病,說不準能恢複。”
兩人都沒提另一種情況的處理方式。
萩原研二第一次知道原來貓的淚腺如此發達。
從貝爾摩德抱著柚李回到車裡,他就難以自已地流淚,直到急救室的燈滅,掛著點滴的柚李被推到病房,他的眼淚依舊沒有停下來。
一年多以前,對小陣平說出“如果我死了,你就為我報仇”的混蛋,終於在今日體悟到同類型痛苦。
如果這一切苦難都是那份詭奇能力的代價,那他要如何才能得知,代價是否已經被清償?如果世間有神明,要獻上什麼樣的祭品祂才肯將平安賜給柚李?
萩原研二臥在好似布滿裂痕的瓷娃娃的柚李身邊,淚流不止。
組織的珍寶是什麼這個問題或許還不能下定論,但貝爾摩德帶走的是什麼,諸伏景光卻很清楚:
“是一個人,”回在好友身邊,讓他胸中的壓抑和陰霾稍微得到紓解,“貝爾摩德把‘他’抱上了車帶走了。”
還可能是一具屍體。
降穀零沒有在這種時候較真,就“組織的珍寶可能是個人”進行討論,兩人都還未取得酒名,獲取黑衣組織的情報有限,隻能通過今晚的幾次命令和追加情報來推測。
第二天管理官聯絡二人,通知降穀零晚上低調前往已經被燒毀的汽修廠調查。公安這次緝毒行動險些正麵撞上黑衣組織與泥慘會的火並,全靠降穀零與諸伏景光及時傳回情報,才險之又險地避過,鬆本管理官直言給二人記上一功,同時出麵協調封鎖現場調查槍戰與火災的警視廳,為潛伏在組織情報組的下屬提供了半小時無人打擾的調查時間。
“警視廳方麵非常不滿,半小時是我能爭取到的極限,但現場已經被嚴重焚毀,能不能找到相關情報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晚上八點,一輛所有玻璃上都貼著防窺膜的廂型車駛入火災現場,司機伸出一隻手展示公安證件,駐守在警戒線處的警察仔細辨認後揮手放行。
十多分鐘後,與同事換崗的警察在後勤保障處的保溫箱裡拿了份盒飯,坐在器材箱上吃起來。
“喲,班長。”一個人強行將他擠到他身邊坐下,伊達航嘴裡的飯粒差點噴出來:“鬆田,都說幾次我早就不是班長了……你也來值班?”
“上夜班,”鬆田陣平摘下墨鏡裝進口袋,“警視廳大佬們被公安氣得半死,根本等不到明天,讓我們待命,等著公安一走就進去排查,保證你們搜查一課能天一亮就進場調查。”
伊達航笑了兩聲:“公安嘛,肯提前打商量就算有禮貌了。”
就算他們突然冒出來要接管這片發生了槍戰火災廢墟,警視廳大佬們也攔不住。
“嗬,狗咬狗。”
“喂喂喂不要把我們自己罵進去。”
“大佬間PY交易,跟我們這些小職員有什麼關係。”鬆田陣平不再說話,讓班長的嘴能閒下來吃飯。
“班長,你說……降穀和諸伏一畢業就玩失蹤,是不是去做公安了?”等伊達航終於吃完了飯,鬆田陣平說了自己這幾分鐘的胡思亂想。
伊達航一愣,擠在一個器材箱上的兩人一起想象:做什麼都一板一眼的降穀零,過分溫柔良善,連放棄生命的仇人都要冒險營救的諸伏景光——
當公安。
“哈哈哈怎麼可能。”X2
畫風完全對不上。
降穀零回到了昨夜發現“寶物”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被燒得完全看不出曾是一輛車的殘骸,他並沒有失望,這種核心區域,肯定是“清掃工作”的重中之重,什麼都留不下才是正常的。
他打著手電往其他地方找去。
短暫的半小時時限不允許降穀零在現場慢慢思考,他在儘力保護現場的前提下,收集了一些未被燒毀的物件,又拍攝了大量照片,在半小時的最後一分鐘返回廂型車。
降穀零帶著采集到的物證回到公安一處地下基地時,諸伏景光剛完成今天的射擊訓練,兩人一同整理照片和物品。
“畢竟燒過,調查時間也短,不知道有沒有采集到有價值的信息。”終於完成照片初步整理、歸類、編號,降穀零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一定會有的,”整理物品的諸伏景光拉下他揉眼睛的手,給他眼睛上蓋了條熱毛巾,“我就發現了一件與眾不同的物品。”
“什麼?”降穀零立刻要看,卻被好友攔住:“熱敷五分鐘,中間斷了重新計時,少一秒鐘我都不會告訴你的。”
“hiro!”
“哈哈哈~視力很重要的!”
“我又不是狙擊手!”
“達咩喲~達咩~”
度秒如年的五分鐘終於過去,降穀零一把扯下熱毛巾,諸伏景光沒有再賣關子,從桌上眾多物證袋中拿了一個遞給他:“看這個。”
那是一隻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