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與傷痕 往前走,莫回頭(1 / 2)

柯學的格瓦斯 某家子 7179 字 9個月前

一隻毛線手套,看得出來是手工編織,主色調是白色,唯一的裝飾是手背處織的一個卡通黑貓頭,無論是風格還是尺寸,都顯示它是一隻女士手套。

降穀零記得這是自己在汽修廠側門附近一叢灌木下撿到的這隻手套,那個位置已經是火災邊緣,灌木叢被大火的高熱被烤得枯黃,卻最終沒有燃燒,其下的手套也幸免於難。

而那個側門……正是貝爾摩德等乾部離開時走的出口。

“你帶回來的物品中,這是唯一一件體現出女性特征的,”諸伏景光指了指電腦,“剛剛五分鐘裡,我也大致瀏覽了你拍攝的照片,確定現場除此之外的確沒有任何女性物品,貝爾摩德昨晚穿的是黑色長風衣,裡麵是一條紫色羊絨長裙——風格不一樣,不是她的。”

根據他們已經掌握的資料,這個明麵上是修理廠,實際上是違法製藥廠的泥慘會據點,所有員工都是男性,而昨晚參與滅火的消防員更不會在現場掉落這樣一件私人物品。

它有很大可能性來自於“寶物”。

手套的毛線和其上血漬、皮屑馬上被采樣送檢,款式圖片也發給公安情報組人員尋找來源,降穀零一邊與其他組織情報員一起完成上司發來的調查任務,一邊期盼地等待著檢測和溯源結果。

然而公安圍繞手套進行的調查並沒有取得建設性成果。

血漬與皮屑來源於兩位不同的女性,均無前科,數據庫比對無果。手套溯源查到了一個民間流浪動物保護協會,協會幾位女成員趁著年底手工編織了一批手套圍巾義賣籌款,負責編織手套的女性DNA與皮屑一致,但查遍了協會,也沒有找到血跡主人,追查手套購買者的努力也沒有獲得回報——手套幾乎都是聖誕節前在鬨市區賣掉的,現場沒有監控,負責售賣貨品的協會成員也無法回憶起所有購買者的準確容貌特征,公安們努力之下,也隻找到四位購買者,還不到手套總數的三分之一,他們購買的手套都還在自己或者受贈人手中,無一遺失。

降穀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線索斷了。

諸伏景光看他糾結地擰緊眉頭,聊起了這次任務中遇到的組織狙擊手:

“槍法很準,身體素質也不凡,當時情況緊急,我那兩槍是衝著軀乾去的,我在暗他在明,竟然隻擦傷了手臂,而且,他完全沒有表現出被誤傷的惱怒。”

要麼此人城府深沉,將怨恨藏在心底,如此一來,諸伏景光需要防備未來可能遭遇到的報複;要麼此人另有目的所謀甚大,一點小傷完全不值得關注。

不然呢?難道要認為這個自稱“諸星大”的家夥是個寬宏大量,完全不介意被“同事”打傷胳膊的家夥?或者乾脆跟他們一樣,也是個臥底?

這種劇情連小學一年級的孩子都嫌老套了。

“要不是他也拿著一把SVD,我幾乎要認為他是個組織乾部,上麵命令截停增田行生的車,他直接瞄準車胎開槍,完全不在乎是否會導致車禍車毀人亡,槍法準、膽大、心也狠。”諸伏景光回憶當時的場景,心情複雜,“即便還不是,經過這次,估計也很快就會被提拔。”

降穀零拍拍好友的肩膀:“有了這次的功勞,你的晉升應該也提上日程了。”

“你不也一樣嗎?”諸伏景光打趣道,“‘大偵探’安室先生。”

“不要開這種超級羞恥的玩笑!我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搶回椿柚李、犁平了泥慘會的據點,圍繞此事的工作卻遠遠未結束。

“根據增田行生在暗網加入的群組和發言,最遲從六年前起他就一直以虐殺取樂,因為他明麵上的職業是建築工程師,便於掩埋屍體,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根據他發在暗網上的照片找到的幾個埋屍地,的確挖出了骸骨。”

情報組負責人甲斐田低聲向琴酒彙報著調查結果,想到那些鮮血淋漓死狀淒慘的照片,見多識廣如他也忍不住陣陣反胃:“他與泥慘會的勾當也跟這個有關,這個變……他熱衷於讓人親眼看著自己被他切割血肉,所以一直在黑市購買麻醉劑,一來二去就跟泥慘會負責違禁藥品的毒島桐子搭上了線,以上,是目前已確認的情報。”

甲斐田小心地覷一眼琴酒。

“繼續。”琴酒嗤笑一聲,他很了解這個膽小又滑頭的家夥——必然還沒吐露乾淨。

甲斐田果然像塊濕海綿一樣被擠出了水:“這一條還沒完成最後確認,但根據已有情報分析……增田行生在十二月底左右向毒島出賣了一份組織情報。”

“哐!”

厚底威士忌杯被重重頓落桌麵,甲斐田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關於什麼的情報?”

“大約是關於11月那批藏在建築機械裡從意大利運進來的槍械,下屬推測,之前神戶聯絡點遭到當地地頭蛇聯手攻擊也與他有關——要不是朗姆大人在前一天臨時提走了那批貨,它們當時本該存放在那,隻不過也正因為沒有額外損失,才沒有及時察覺到此事與泥慘會和增田行生的關係……”

最終導致了“神戶聯絡點遭襲”一事的調查工作繞了一圈又交到了增田行生手裡,釀成了讓賊捉賊的烏龍。

“嗬,真是可靠的委托對象呢。”一旁的貝爾摩德晃著杯中的酒液,揶揄道。

琴酒非常討厭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女人,隻是格瓦斯算是他從貝爾摩德手裡截下的,那份監護人備選清單也由他提供,而將神戶聯絡點一事交給增田行生調查的,是他手下的伏特加。

無論如何此事都與他脫不了乾係,隻能暫時忍了她的陰陽怪氣。

這份氣自然要發泄到彆人身上:“這些情報是誰查出來的?”

甲斐田一愣。

“難道是你?”琴酒點上一支煙,冷笑,“甲斐田,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你自己也該清楚。”

“當然、當然,大人明察秋毫!”甲斐田不敢吹得太過惹了琴酒不爽,竹筒倒豆子地招供了這次調查大功臣,“是一個叫‘安室透’的年輕人,原本在枡山汽車集團工作,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都很優秀,隻是大約因為混血身份,性格有些偏執古怪,跟集團裡的同事鬨過幾次矛盾,皮斯科大人覺得他更適合在情報組工作,就推舉過來了……對了!那晚上在泥慘會據點,也是他最先找到的增田行生的車。”

是那個金發黑皮的年輕人。

琴酒和貝爾摩德都有印象,倒是有點本事。

“不用了。”

護工又一次準備給病床上的傷者擦洗身體時,第一次聽到她說話,護工不安地看著臉色青白的年輕女人撐著床慢慢坐起來,又輕又急地喘了會兒,才繼續說:“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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