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與易容 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1 / 2)

柯學的格瓦斯 某家子 6068 字 9個月前

劇組清晨的寧靜被粗獷的美洲漢子怒吼打破:

“長鏡頭!又是長鏡頭!不要頻繁使用長鏡頭!我說過一萬次了!萊爾·托雷斯!觀眾們不是白癡!他們不需要在屏幕上從前菜看到餐後甜點才知道主角吃的是法餐!”攝影師臉漲得通紅,手裡抓著一台小型攝像機對著麵前容貌與他有三分相似的年輕人噴口水,“不要找借口說什麼器材!合格的攝影師用單反也能拍!我的老天!我花了多少工夫來教你?但凡我用一半時間去教溫亞德小姐的貓!它都學會了!”

被噴得發型都亂了的年輕人垂頭喪氣。

一隻黑貓從他身邊經過,走到作為道具的花籃邊,挑挑選選,叼起一支半開的黃玫瑰,抬頭看著他。

年輕人無語凝噎:這隻貓不一定比他更懂攝影,但一定比他更會撩妹。

“拿走吧,它是你的了。”他垂頭喪氣地揮揮手。

得到應允的黑貓叼著玫瑰,腳步輕快地往女主角莎朗·溫亞德的房車跑去。

[柚李。]萩原研二將玫瑰放在餐桌上。

坐在椅子上發呆的人像是一台老舊的電腦,遲緩而艱難地開機:“哦……”

柚李伸手拿起玫瑰欣賞了一會兒,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摸了摸貓:“很漂亮,但很多植物對貓有毒,以後不要去咬了。”

修剪後的黃玫瑰被插入了花瓶中,一支接近萎蔫的非洲菊被取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我想讓你開心一點。]

“我知道,”柚李鼻子一酸,發出一聲哽咽,她抽了一張麵巾紙按了按眼睛,“我知道。”

萩原研二知道自己並沒有讓她傷心,她隻是……被失控的情緒左右著。

又呆坐了一會兒,柚李起身燒水,早餐後半小時,該吃藥了。

貝爾摩德給柚李請了很知名的心理醫生,開導、吃藥、療養,雖然她和那個組織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的確給柚李提供了高端的醫療資源。

隻是心病從來不是可以靠金錢輕易治愈的。

沒有人知道柚李被劫持的那段時間遭遇了什麼,即便是最委婉的旁敲側擊,也會令她慟哭不止甚至於缺氧驚厥,用了幾次鎮定劑後,所有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關於那晚的任何話題。

柚李的情況似乎在離開東瀛後更糟糕了,她失眠,多夢,注意力更渙散,更容易哭……心理醫生和貝爾摩德都認為這是離開熟悉的環境導致的短期應激,讓她適應一段時間自然會好,萩原研二卻知道,這是因為在東瀛時,她一心想把自己安全送走,這份執念像膠帶一樣勉強維持著她業已崩潰的精神,自己去而複返,跟著她一路飛越大洋到達美國,無法再為他做什麼的柚李便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萩原研二悲痛不已。

貝爾摩德回到房車時,又見那孩子在發呆,拉上房車門的一瞬貝爾摩德意識到做錯了,應該用電動關門鍵或者先跟她打招呼——

那孩子果然被房車門合上的聲音驚嚇到,像是聽到貓叫的小老鼠縮緊了肩膀。

PTSD的典型症狀,手動關車門的聲音與關後備箱聲音類似,會讓她想起那晚的糟糕遭遇。

和關車門聲有同樣效果的,還有刀具利器、電鋸、血……

“糖豆,我給你帶了幾本書回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貝爾摩德跟眼神慌亂的“小老鼠”打了聲招呼,在黑貓十分似人的不快眼神中坐到她對麵。

貝爾摩德不再懷疑她裝病,曾經吃一劑就亢奮得忍不住來騷擾自己的藥,如今分量已經加了兩倍,依舊不能讓她從抑鬱悲傷的情緒漩渦中脫身。

柚李拆開了裝書的牛皮紙袋,是注音青少版四大名著,她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信手翻開。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柚李輕聲念著一人一貓聽不懂的中文,“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又怎麼了!

貝爾摩德頭疼的看著她毫無征兆地簌簌落淚,打濕了書頁。

所以她為什麼要接下這個照顧這小家夥的差事!

“您的甜曼哈頓(Sweet Manhattan)~”黑發棕眸的侍應生將裝飾著櫻桃的雞尾酒送到客人桌上。

“庫拉索。”貝爾摩德不用正眼去瞧就知道是誰。

“開個玩笑,我還沒有狂妄到在您麵前秀偽裝。”庫拉索將她點的托卡伊貴腐甜酒放下,摘下黑色假發,在對麵坐下,端起那杯甜曼哈頓。

貝爾摩德不太喜歡庫拉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庫拉索和格瓦斯一樣,都是組織裡的特殊人才,但與格瓦斯那難以解釋的“玄學占卜”不同,貝爾摩德一直認為庫拉索的過目不忘,與其說是一種能力,不如說是一種病:

超憶症。

任何發生在她眼前的事都會像存入電腦的文件一般完整地印刻在大腦中,不會忘卻,不會出錯,也不會模糊。

所以當年自己用槍指著她的每一秒、每一個微動作、每一點表情變化,以及她自己內心的每一個念頭,都必然清晰地烙印在她腦海中,如剛發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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