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2 我在這裡(2 / 2)

“工藤新一就是這種人啊,像天使一樣的去拯救所有人。”他的聲音略有些啞,沒有任何修飾的溫和的本來的音色,“果然,我也非常的喜歡你。”

柯南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些冷汗:“你彆……”

“我知道的,如果是你,一定能成為毀滅那個組織的……銀色子彈?”他說到後麵那個詞的時候有些笑場,很快地補充道,“但是隻有我的存在是多餘的,要是因為我而讓你心軟,那就是這個世界的悲哀了。”

“隻要我還活著,這個血脈還存在於世界上一天,組織就沒辦法徹底消失。”

【‘找到了!’赤井秀一聽著耳機裡的話語,手上的動作一刻沒停,反而更謹慎地調試著設備,他的頭上也冒出了些汗。

安室透也終於坐不住了,他衝了出去,手機扔在了赤井秀一那邊,聽著他報出的位置,全力以赴的朝著那邊奔跑而去。

諸伏景光離得要更近些,聽到了從耳機裡報出的位置,從他所在的地方跑過去隻要四十秒。他聽到了好友已經按捺不住離開,知道空緒那邊可能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衝了過去,路邊還有著爆炸引起的火焰。】

枝川空緒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黑發青年的身影出現的那個瞬間,他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從他身後的低陷處忽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燃起了很高,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亮光下。

“是你贏了,名偵探。”

他將手裡的槍朝著柯南扔了過去,那孩子手忙腳亂地接住,下一秒,枝川空緒從欄杆上翻身過去跳入了火焰之中。

“空緒——”

諸伏景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全部都停止了,所有感知在同一時間消失。

他本能地也要翻過那個欄杆往下跳,卻被追過來的安室透攔住了。

“放開我,zero!我去看看!”

兩人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關係了,諸伏景光用力地掙紮著,力氣變得特彆大,幾乎要將安室透推開了。

下一秒,他的臉上被安室透的拳頭擊中了,諸伏景光的臉非常大幅度地偏向了一旁,頭發遮住了他的全部表情,整個人也終於安靜下來。

“你清醒了嗎。”安室透喘著粗氣,他的手在抖,如果不是這家夥非要去找死,他絕對不想對hiro動手。

諸伏景光緩緩站直了身體,左臉微微地腫了起來。那雙如同深邃的碧藍海水般澄淨的藍色眸子中染上了令人不安的陰霾,朝著安室透非常緩慢地點了點頭。

“我沒事了,謝謝你,zero。”他朝著安室透身後的方向走去,與安室透擦肩而過,甚至還對他笑了一下,“我從這邊下去。”

安室透沒辦法放任他一個人,但是那邊還有已經扶著欄杆坐在了地上明顯狀態也不對的柯南,不知道該走那邊。

下麵還燃燒著火焰,偶爾發出了‘啪啪’的聲響。

煙花表演總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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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遊樂園發生惡性爆炸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犯罪分子很快就被抓到了,是個有前科的炸彈犯,雖然並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但因為性質太過惡劣,他也被判了非常久的刑期。以他現在的年齡來說,大概得在監獄裡火化了。

那位炸彈犯被抓時一直在喊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沒有人相信,犯罪者全都是這樣說的。

諸伏景光走在醫院的走廊上,他換上了比較正式的西裝,因為種種原因,他已經結束了臥底任務了。

他登上了電梯,忽然聽到有人喊著讓他等等,於是伸出手擋了一下,那人追了上來,居然是柯南。

他抱著一束鮮花,非常安靜地站在了他的身邊,進來後隻是朝他點頭當做打招呼。

諸伏景光看了眼那束花,突然想起今天是空緒原本訂好的演唱會的日子,幾天沒做經紀人,他居然已經忘記了。

那場演唱會早就已經宣布取消了,畢竟在那場事件中,枝川空緒成了唯一一個受傷的人。

那天他在下麵找到了空緒,運氣非常好的,他並沒有被火焰包圍,所以沒受到太大的燒傷,高度也不算高,除了幾處小骨折外並沒有其他的傷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一直都沒醒來,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

或許是他之前工作太過辛苦,所以在用現在的時間補眠?

諸伏景光的嘴角抬了抬,但是卻感覺那塊肌肉非常的僵硬,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綠川先……諸伏先生。”身邊的小孩子忽然開口叫了他的名字,如今他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了。

組織被他暫時穩住了,作為之前最親近枝川空緒的人,他是有資格處理這些事的,而且不知為何,琴酒居然非常配合他。

從一年前,枝川空緒繼位起,組織的性質也慢慢地發生了變化,主營的事業變得漸漸合法化,雖然其中必然還存在一些黑色產業,但是如今已經算不上威脅性特彆大了。

如果枝川空緒一直沒醒,這段時間他就可以將組織打散,留下的一部分完全可以合法化。但是如果他一直沒醒,他做這些有有什麼意義。

諸伏景光看向了柯南,應了一聲。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柯南垂著頭,將臉埋在那束鮮花中。

直到空緒失去意識,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才漸漸的浮現出來。

無論是隱藏起重要的臥底,還是當初還在做情報工作時,儘力保護過的普通人,以及灰原哀的姐姐如今也回了日本,灰原已經開始著手研製APTX4869的解藥了。

“那天他是不是原本就打算好這樣做的。”柯南的語氣非常失落,那天晚上的事情回憶一次都會非常的痛苦,但是他還是不斷地回憶細節。

“他根本就沒想為難我,不管我做出什麼回答,他都打算……”

後麵的話他說不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如果他醒不過來……”

忽然間,他感覺到腦袋上多出了一個壓力,一雙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會陪著他的。”諸伏景光低頭看向他,眼神非常的堅定,“我會陪著他的,就算他再也不會醒過來。”

柯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總之,待會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他能感覺到的。”諸伏景光對他笑了一下,“他很在意你,不要難過。”

柯南低下頭將其他情緒都咽了下去,抬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嗯!”

兩人一起朝著枝川空緒居住的那個病房走去,站在門口的時候,雖然知道不會有人應答,柯南還是敲了敲門,說道:“空緒,我和諸伏先生來看你了。”

他將病房的門推開,房間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窗戶打開著,窗簾被風吹的鼓了起來,朝著房間裡麵飛了起來。

“窗戶怎麼開著?護士也太粗心了吧。”柯南將花束放在床頭,想去關窗戶,手上的花束卻忽然跌落在地上,有幾片花瓣被摔了出來,散落了一地。

病床上的被子被推開到角落,吊瓶的針管被扔在了一旁,枕頭上還有著凹陷,但是在那裡的人卻不見了。

柯南伸手試了試床上的溫度,冰涼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他回過頭看向諸伏景光,對方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楞在了原地。

在地毯式的搜尋後,他們終於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枝川空緒失蹤了。

*

枝川空緒將兩袋子采購的食物塞進了冰箱裡,並沒有吃點什麼的意思,從餐桌上拿起前幾天沒讀完的書離開了房間。

他現在居住的是洋房,房子不大但是非常精致,最得他心的是那個種了一整片玫瑰的花園。

他順著特意開辟出的小路走到了玫瑰叢的正中央,那裡放著一個躺椅,收拾的非常舒服,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

倫敦的天氣豔陽高照的時候少,很時候看書,他正在準備拿毯子出來的時候,路過的大嬸非常和藹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枝川空緒也笑著衝她揮了揮手,將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躺在了躺椅上。

他總算是達成了人生的終極目標,退休了。

這裡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退步之處,既然那天他運氣好沒能死成,這就是上天的意誌。

反正他一定是要休息的,這些年他真的感覺非常疲憊。

不過退休的生活並沒有想象般閒適,他的時間一下變得特彆多,每天可以通宵打遊戲,累了就睡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的突發事件,也不需要去處理其他工作,又在歐洲的鄉村,沒有任何人認識他。

本來以為這樣的生活會很令人放鬆的,但是他卻有些無所事事,意識到這件事時,他不禁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勞碌命。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回去的意思。雖然按照那些人為他爭取的,他可以繼續當他的偶像,組織也會留存他需要的部分為他服務,繼續過著和以前一樣的生活。

可是他不想回去。

日本已經沒有什麼讓他在意的事情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樣冷淡的性格,這些年來,也沒什麼能讓他為之停留腳步的事情。

唯一能讓他在意些許的是那位從始至終都對他非常溫柔的母親,從一開始不想叫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媽媽,到後來能非常自然的叫出口,媽媽付出了多少努力可見一斑。

在他總算認真起來做個能讓那個人高興的好孩子時,那個人卻再也看不見了。

但他並沒有改變想法,像她希望的那樣去接觸其他人,變得受歡迎,交到朋友,生活也變得充實起來。

有時候會覺得有些累,但是還可以忍受。

他謀劃了十年,終於為她報了仇,但是內心的空洞卻始終沒有被撫平,甚至有種越來越大的撕裂。

回憶中的那張臉已經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就算看舊時的照片也有種陌生的感覺,他已經記不起她的臉了。

好痛苦。

這件事讓他的內心有些煩躁,可還是忍耐了下來。

至於彆的人……

枝川空緒不想再想下去了,低頭看著手中的小說,可他卻發現,裡麵的單詞他每個都認識,連起來卻有些無法構建句子。

意識到這一點,他忽然生氣了起來,將手上的書非常用力地朝遠處扔了過去,書掉進了玫瑰花叢。空緒氣衝衝地在原地坐了半分鐘,又氣衝衝地跑過去撿書。

將書上的灰塵拍了拍,他又有些懊悔。

空緒能感覺到自己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壞了,他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人,尤其是現在的生活非常安靜,他本來不應該有這些壞脾氣的。

這樣下去不是好事,他也有意識的在忍耐,隻是有時候還是會想發泄一下。

看著有些折了的書頁,他伸出手輕輕地撫平。

“……這是退休綜合征嗎?我是不是得找點事情做。”枝川空緒自言自語道。

可是他又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去做彆的事情,一想到要起來,就有種從心裡冒出來的疲憊感。

“還是算了。”

他緩緩地在躺在了玫瑰花叢中,不在意花刺會劃破他的皮膚,也不在意泥土會弄臟他的衣服,他現在已經什麼都覺得無所謂了。

“真的,好累。”

“空緒!”

空緒閉上了眼睛,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其實對自己的狀態略微的有些意識,或許是抑鬱症之類的東西吧,不過即便是知道,他也懶得去治療,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空緒。”

他又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甚至還具體到了,他覺得這是諸伏景光的聲音。

……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出現幻聽的程度了嗎?這就有點影響生活了吧。

“空緒,醒醒。”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去醫院。”

他不怎麼耐煩地回答著自己的幻聽,然後下一秒就被人撈了起來。

“……唔!”

他扶著對方的肩膀才能站穩,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那個人的臉,就被緊緊地抱住了,那雙手非常有力氣,是已經很久沒好好吃東西的他完全沒辦法掙開的。

青年將臉埋在他的頸邊,身體略微有些顫抖,枝川空緒的手有些尷尬地支在空中,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我說……你怎麼找到這裡的?”過了半天,他總算憋出了一句話,他試探著將手放到了諸伏景光的後背,不怎麼熟練地拍了拍他,“蘇格蘭?”

他仍舊被緊緊地抱著,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如果再繼續下去他或許會忍不住沉溺其中。

“跟我回去吧,空緒。”

諸伏景光的聲音中略帶了幾分沙啞,他沒回答空緒的問題,這還是第一次。

“我不是在說這個……”

“跟我回去。”

諸伏景光終於略微鬆開了他些,現在他能看到對方的臉了。隻是諸伏景光的手還是緊緊地箍著他的腰,似乎是擔心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枝川空緒有些麻煩的摸了摸頭發,看到了那雙非常漂亮的讓人心喜的碧藍雙眸,下意識躲開了:“你都找到這裡了,看來我還得搬家啊……”

“回來吧,空緒。”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會陪著你的,如果不知道想要做什麼,我就陪你去找,要是心情不好,衝著我發泄也是可以的。”

“……”

“我知道你難過,沒關係,我在這裡。”諸伏景光非常溫柔的收緊了手臂,將空緒抱在了懷裡,“我都明白的,我知道的。”

枝川空緒的眼圈忽然紅了,他知道諸伏景光現在看不到,但是還是不想示弱。

“你是以什麼身份說這種話的?”

“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熟悉的氣息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比之前那件一直沒還回去的外套要更溫柔,也要更溫暖。

“我……”

空緒的聲音忽然變得弱了下來,他還是沒有哭,但是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眼角落了下來。

“我好累,蘇格蘭。”他將臉埋在諸伏景光的懷裡,總算是說了出來,“我不想讓你覺得很麻煩,唯獨不想被你討厭……可是我真的好累啊。連呼吸都覺得好辛苦,已經不想做了。”

他的手抓住了諸伏景光身後的衣服,隨即又鬆開,抬起臉看向麵前的青年,金色的眸子凝視著他。

“但是你要是安慰我的話,我就繼續呼吸。”

諸伏景光伸出手,用拇指輕輕抹掉了空緒眼角的會讓他覺得自尊心受損的證據,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在這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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