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意識到麵前的人忽然沒了動作, 枝川空緒揉了揉眼睛:“怎麼了?”
“沒事。”諸伏景光停滯了半秒,在他身邊平躺了下來,閉上眼睛說道:“睡吧。”
雖然這樣說, 他還是稍微有些不舒服。空緒口中的‘蘇格蘭’大概就是未來的他的名字,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獨特的稱呼。
這也讓他清晰地意識到,他現在喜歡上的這個人,實際上是十年後的他的戀人, 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換句比較彆扭的說法, 空緒喜歡的人是他,但是並不是現在的他, 認識到這點讓他非常的沮喪。
接著他就感覺胸口一重,諸伏景光睜開了眼睛,看到空緒趴在了他的身上, 仰著頭看著他的樣子就像是他家幼馴染十年後會養的那條小狗,讓人覺得如果不去摸摸他的頭就有些不禮貌了。
“告訴我嘛。”枝川空緒的手在一旁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 “好哥哥,不知道的話我今天晚上都睡不著了。”
完全沒有任何對空緒的撒嬌的抵抗力的諸伏景光被一次暴擊,但他好像在吃自己的醋這件事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諸伏景光抬手捂住了眼睛, 似乎這樣就能忘記些什麼:“159753。”
“嗯?”
“我銀行卡密碼。彆問了空緒。”
枝川空緒噗嗤一聲,隨即笑了起來:“你後來都是用我的生日當密碼的。”
“……這樣嗎?”
枝川空緒支起身子, 非常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臉,男朋友現在還沒有留胡須,這個手感有些新奇:“而且你平時刷的是我的卡。”
諸伏景光將手拿了下來,他半坐了起來,看著空緒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的卡?”
“我有錢嘛。”空緒豎起一隻食指,輕輕點在了諸伏景光的唇邊, “你完全不努力也沒問題。”
“不行。”諸伏景光抬起了手,稍微猶豫了一下,握住了枝川空緒的手,他彎起眼睛朝他露出一個微笑,“不努力的話就沒辦法遇見你了。”
枝川空緒一愣,默默地將臉轉到了旁邊,耳尖有些泛紅。
“嗯。”
-
在警校的生活非常輕鬆,能每天見到稚嫩的男朋友——枝川空緒認識諸伏景光的時候,對方已經是蘇格蘭了,況且對方從一開始其實就不信任他,能變得關係好是長久以來的相處才得到的。但是現在還在念警校在他看來有些傻白甜的諸伏景光非常可愛,隻要和他說話都會非常愉快。
除此之外,和警校組的其他人相處也非常的有意思,警校就讀的波本……現在應該是降穀零,性格也和後來的有些不一樣,而且這種完全善意的態度,枝川空緒還是稍微有點受寵若驚。
畢竟他是反派嘛,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一定會死的,不過好在最後的結局還不錯。
而且久違的,因為見到了有些陌生的熟悉的人,枝川空緒也想起了些上輩子的事情。雖然上輩子他逼格要更高些,但是他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已經很久沒有回憶過去了。
上輩子的時候他是個魔術師,不是那種用障眼法騙人的魔術師,而是創造奇跡的那種人。從小在英國長大,和韋伯是同級的同學,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了。
對方從日本參加聖杯戰爭回來後,給時鐘塔(似乎好像隻有他)帶回了島國宅文化,曾經沒有任何愛好的高冷魔術師,在那之後忽然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是和韋伯,也就是後來的埃爾梅羅二世一起請假說要去處理一個非常重要的詛咒,實際上是跑去日本參加了三天的ic Market。
現在想來曾經的這段經曆實在是非常的重要,不然他大概也沒辦法這麼輕易的沒有後顧之憂的乾掉便宜爹,說不定劇情的走向就要變成深淵巨刀了。
而所謂的穿越,枝川空緒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來到二次元的實感,畢竟大家都是真實的,說起來他之前那個世界也未必是什麼“三次元”。
不說彆的,就他那個玩了快十年然後被送給波本的遊戲賬號,與他之前的世界就是相同的世界觀,出於懷念,還有些彆的什麼,即便在後來孔明已經退了環境的時候,他還是堅持用前同事打本,硬是刷到了十五絆。
總之大家好像都是二次元,誰都不要說誰了。
其實這些事情都已經很久遠了,回憶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已經記不太清了。原作的劇情還能記起來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穿越的時候年紀還小,有特地強化過這方麵的記憶。
他以前不願意想過去的事是擔心自己心態不好,但是現在願意想是因為他覺得已經無所謂了。
諸伏景光推門進來的時候,枝川空緒超級快樂的朝他揮手:“哥哥……你怎麼了?”
諸伏景光看上去狀態不怎麼好,不過在他麵前還是隱藏了下去,笑著說道:“今天的課有些累,沒事。”
枝川空緒會相信才怪,哪怕是十年後的諸伏景光都沒辦法騙過他,現在的更不要說了。但是他還是善解人意的什麼都沒提,假裝自己被騙過去了。
他打算等諸伏景光睡著之後,去爬隔壁年輕的波本的窗台,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諸伏景光睡熟之後,枝川空緒睜開了眼睛,他沒有立刻就出去,微微蹙起了眉頭看著身邊的那個人。
青年的額頭上冒出了些汗,臉上的表情非常的緊張,好像是做了什麼噩夢的樣子。沒過多久,諸伏景光好像更恐懼了,呼吸也變得局促起來。
這樣的諸伏景光是空緒從來沒看到過的,在他麵前,蘇格蘭一直是照顧者的角色,無論什麼時候都有種遊刃有餘的成熟的大人感,從來沒見過他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的樣子。
空緒俯下身,將他的腦袋抱在了懷裡,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有些笨拙的做出了安慰的動作。
枝川空緒本質上是個非常自負且驕傲的人,他的腦袋裡隻有‘我想怎麼做’,後來他有了想關心的人,頂多是‘我這麼做才對他最好,至於他怎麼想,我不在乎’。
所以他不介意彆人是不是誤會了他,當初才會做出那種扔下一切跑掉的事情。本質上來講,是因為他不知道正常人的感情應該怎樣表達,是個非常自我主義的家夥。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會把諸伏景光推醒,告訴他你做噩夢了,能幫忙倒杯水已經是非常友善了。
像是安慰之類的事,他沒想過也懶得去做,然而如今他卻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這個人,動作輕柔擔心吵醒他,一直撫慰到那個人臉上的恐慌消失也沒有鬆手。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了房間,落在了他的指尖。枝川空緒輕輕的歎了口氣,握著袖口將諸伏景光額頭上的汗水擦乾淨,指尖一滯,輕輕在諸伏景光額頭上點了點:“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的錯。”
……
諸伏景光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與往常的不同,他記得昨天晚上像是過去一樣,做了父母被殺害的噩夢,但是他卻沒有半夜被驚醒,然後失眠一整夜,是因為……
“早上好。”
他的動作立刻驚醒了那個人,枝川空緒抻了抻抱了他一晚上有些僵硬的手臂,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諸伏景光意識到自己躺在了空緒的腿上,對方似乎就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