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康維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盯著眼前氣質淡然出塵的漢服女子，心裡有點蠢蠢欲動，裝糊塗問：“你說的打架, 是指哪一種？咳, 這地點不同，打架的意思, 也不是……”
“自然是比拚拳腳。”
趙如眉抬眸看了眼康維國, 毫不客氣地直言, “彆人思考都在腦子裡進行，你的思考怎麼是在腰胯以下？”
“這不是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嘛。”
康維國完全不介意這奚落，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向趙如眉殷勤說：“不是我吹，我這身手以一敵五輕輕鬆鬆，如眉你確定不換成彆的要求？”
換作素不相識的人，說話這麼油膩, 趙如眉壓根不會搭理。
但康維國好歹是同一個福利院的小夥伴，他這二十年的變化, 確實讓趙如眉有點感興趣, 除此之外, 跟蹤康維國的這些人訓練有素，分工明確，擺明有計劃有預謀。
趙如眉倒不至於因為康維國這幾句油膩發言而見死不救。
剛坐上副駕駛座，趙如眉視線一低, 看見車前收納盒裡放著揉成一團的黑色絲襪，車裡還有股揮之不去的膩人香味。
趙如眉：“……”
有點想把車門拆了當場下車。
“喝咖啡就算了，你隨便找個健身房, 我們打一架。我要是贏了，你回答幾個問題就行。”趙如眉說。
“你這話正合我意啊。”
康維國高興說：“我家就在玉元山那邊，玉元山你知道吧，前幾年新開發的頂級彆墅區。”
玉元山。
趙如眉回想一下說：“二十年前，玉元山是不是還鬨過火災？”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玉元山周邊那一片地方，可是咱們Z市的新經濟區。我那棟彆墅除了室外遊泳池，健身房也有，你要是想在草坪活動手腳也行。”康維國果斷朝玉元山方向開。
四車道的馬路上，汽車不少，但類似康維國這樣的跑車還是沒幾輛。
“不是我吹，這幾年我實力突飛猛進，如眉你要是沒有成為三階玩家，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這一拳下去，牛都能讓我打死。”
康維國頗為憐香惜玉，他不認為一個柔弱女性能擋得住自己的拳頭。
“玩家？”
趙如眉眸中神色微動，看向康維國，“你也是？”
她一度認為康維國是遇上了什麼大機遇才有如今變化，沒想到居然是恐怖直播間的玩家之一。不過這樣一來，倒全都說得通了。
“這不是很明顯嘛，我今年都四十四了，你瞧瞧，這皮膚還跟三十出頭似的，精力比我二十幾歲還好，這就是屬性提升帶來的好處啊。”
提起這個，康維國精神格外亢奮。他看了眼趙如眉，滿是不讚同地說：“你們女人那，就是對外貌太在意了。有購買養顏道具的積分，拿去提升不好嗎？”
“四十多歲了，弄得跟二十出頭的小女生似的，這目標也太明顯了。”
康維國話鋒一轉，又誇讚道：“不過，這道具效果確實好，如眉你這個投資不虧，花了多少積分啊？”
趙如眉原以為康維國對她的外貌隻是在心裡記著，麵上不顯，沒想到他已經通過腦補順利為她編好了理由。
“你覺得花了多少積分？”趙如眉隨口問。
“這怎麼著，也得三四千積分吧。嘖，都快趕上我通關一個三階副本的積分了。”身家不菲如康維國，在談及直播間的積分時，也會感到心疼。
趙如眉通關新手試煉場後，已正式成為一階玩家。一階之後是二階，二階之後是三階，趙如眉對康維國的收益有些意外，“一個三階副本隻有四千積分？”
“能有四千就偷著笑吧，一階副本更低，才幾百點積分。不過那時候消費也低啊，屬性點便宜。”康維國感歎，“如今這時代，想要暴富彆買彩票了。找個地方自殺，要是運氣好成為玩家，直接實現後半生財富自由。”
聽到一階副本隻有幾百點積分，趙如眉想起自己結算時的積分資源。之前還不覺得，這麼一對比，忽然發現她好像靠一個新手試煉場，積累了普通玩家奔波應對好幾個副本的身家。
“你這想法太偏激了，即使能被選為玩家，那概率也是極低的。”趙如眉提醒道，“並且想成為正式玩家，還需通過新手試煉場，這麼一篩選下來，幾率更小。”
“不是，你說那些一個月累死累活，拿著三四千的工資，付了房租跟生活費以後剩不下幾個子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啊？”康維國很是不解，“為什麼就不考慮搏一搏？”
“直播間出現十多年了，其它國家或多或少都準備讓民眾參與，就咱們國家把這個消息捂得嚴嚴實實。再這麼捂下去，等其它國家玩家把直播間資源全部撈走研發出更好的產品，進而影響國家經濟造成經濟危機。”
“這不得跟幾十年前那樣，引發大量跳樓事件？”
康維國趁紅綠燈，嘴裡咬著根煙正準備點，結果打火機怎麼打都打不著，他低罵一聲把煙丟出窗外，接著說：“照我看，就該讓一些人知道有這麼個機遇。”
“咱們無父無母，沒有背景，沒有門路，有手藝也比不上關係戶。倒不如當玩家，平時在副本裡確保金主安全，一場下來不光有積分，還能輕鬆入個幾百萬，這不比賣力乾活好多了？”
“透露直播間的存在，除了極少數人得利外，危害的是絕大部分普通民眾。”趙如眉神情冷然，輕嘲道：“讓我想想，什麼樣的人才會覺得主動成為玩家利大於弊？”
“殺人犯，通緝犯，賭徒，吸du人員，找刺激，反社會……”趙如眉一一列舉後，吐了口濁氣，“恕我直言，這些人如果成為玩家，隻會給大眾造成麻煩，而不會帶來絲毫益處。”
“我又沒說讓這些人成為玩家，我隻是覺得該給那些可憐人一個機會。”康維國說。
“要是成不了玩家，你負責嗎？”
趙如眉問。
“生活都這麼苦了，沒成功的話，死了不也一了百了了？”康維國堅持道：“我不覺得那些在工廠裡一年忙到頭的人，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嗬。”
趙如眉忽然輕笑了聲，語氣玩味，“聽起來，你很同情這些人啊，那你怎麼不把自己獲得的金錢分給他們？反而選擇將後果嫁接給社會。隻要對方成為玩家，你就是恩人。成不了，也沒人指責你，反正你也不虧對吧。”
“所以你可以說得這麼輕鬆。”
被戳破隱秘心思的康維國有些惱羞成怒，“照你的說法，一直蒙混下去，不去增長我國玩家數量。最後導致資源競爭失敗，後果你承擔是嗎？”
“什麼資源競爭？”趙如眉屢次聽他提及與玩家有關，關乎國家發展的資源競爭，不由問了句。
康維國滿腔鬱火聽到這話，瞬間被澆滅了，他眉頭一挑打量趙如眉，“你居然還是一階玩家？”
“資源競爭要二階才開放？”趙如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重新找回自信的康維國慢悠悠說：“這不是你現在該操心的事，我正好認識幾個一階的老手，要不要讓他們帶帶你啊？雖然拿不了太高積分，但至少保命沒什麼問題。”
“目前我還沒遇上棘手副本。”趙如眉淡定說，“就不麻煩你了。”
“一階副本越往後越困難，我是無所謂的，但是你要清楚，不同的星級之間差距是巨大的。例如一顆星的副本跟一顆半星副本，前者你勉強能存活，遇上後者隻能等死了。”
康維國以過來人的口氣說，“如果碰上的是係列副本，那就更難了。我說實話，也就看在老同學份上，其他女玩家就算躺在我床上，我都不賣這個人情的。”
“你知道暗鴉係列嗎？”
見康維國有愈演愈烈的意思，趙如眉隨口問。
“知道，這個係列出了名的難，它不需要太強的武力，但腦子不好就真沒了。”康維國砸舌說：“我有一個三階朋友，就在栽在這係列的副本裡，如果那一次能過，他估計能晉升四階了，可惜啊。”
“如果是暗鴉係列，我那兩個一階老手的朋友估計不太願意帶，不過你要是願意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康維國舔了下唇角，點到即止。
“我上一個副本，正好是暗鴉係列。”趙如眉冷不丁說。
康維國：“……”
“其實暗鴉係列主要難在解密，對武力需求不大。你實力要是太弱，碰上生存副本會很麻煩。”康維國強行岔開話題，“前麵就是玉元路，馬上就到我家了。”
趙如眉掃了眼跑車後視鏡，隔著百來米，那輛黑色轎車從商場一直跟到現在。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趙如眉看在院長媽媽麵子上，還是提了句。
“沒有啊，唉，你彆看咱們雖然是玩家，但在這個國家，還是盤得跟孫子似的。前兩天我這車也就超了一點速，都能扣分罰款，真沒意思。”康維國大發牢騷。
“瞧把你給慣得。”
趙如眉背靠座椅，眸子輕闔說。
在叢林法則中，類似康維國這種人，都不需要掌權的敲打，自有比他更強的人站出來把他摁下去。然而在和諧時代，或許是因為與生俱來就享受了平等。
所以得到實力後，就開始渴望特權。
最為關鍵的是，他還什麼貢獻都沒做出來就開始肖想特權，純屬癡人說夢。
看著副駕駛座軟硬不吃的女子，康維國心裡憋了一團火，他倒要看看，等會切磋失敗，她還怎麼保持冷靜。
隨著跑車開進彆墅區，康維國悄然鬆了口氣，語氣掩不住的炫耀，“我買的那棟在A區，不光占地麵積大，景色還特彆好，你猜成交價多少？”
“三個億！”
康維國興奮說。
“嗯。”
趙如眉敷衍地應了聲，就她估測，整個z市的麵積可能就她識海空間百分之一那麼大。
但一個z市生活著近千萬人口，各項公共設施與確保城市運轉的建築就占了近七成，相比她的識海空間全歸她一人，堆滿了各種資源，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她如今用的是肉丨體凡胎的靈符身，體魄太弱，這些資源暫時拿不出來。
當車輛駛入彆墅車庫，康維國痛快舒了口氣，期待說：“到了！切磋不急，先喝杯茶？”
“可以。”
趙如眉該了解的在路上已經了解大半，而下一次的直播間副本開啟在五天後，她有足夠時間去尋找時隔二十年的歲月回憶。
康維國這棟彆墅以現代眼光來講，占地確實不小，建築風格偏向西式。隻不過草坪沒怎麼打理導致小草瘋長，有的甚至開出了白色小花。
由於彆墅之間相隔幾百米，圍牆外就是種著綠化樹的道路，相對來說隱私是可以保障的。
康維國用虹膜打開彆墅大門，趙如眉跟在他後麵踏入彆墅的瞬間，一道裹挾著冰冷殺氣的遠距離注視在她身上定格了一秒，隨後很快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