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兔子配上繪有符跡的A4紙張，前進速度比機動螃蟹還要快數倍，約一個多小時已經趕回烏寨，抵達山神廟。
看著青石堆建的山神廟大門，趙如眉邁步走了進去。灰兔子緊隨其後，但被地上的門檻擋住了，它試著跳了好幾回，總是差那麼一點。
趙如眉見狀，折返回來抱著灰兔子，提起輕飄飄的兩個背包進入山神廟。
高大的山神像就擺在廟宇居中位置，趙如眉拿起背包外側口袋上掛著的工兵鏟，靠近這尊刷銅漆的山神像。
“叩叩——”
趙如眉繞到山神像背後，伸手敲擊它平滑背部，傳出了清脆聲響。
裡麵是空的。
這很符合她之前的推測，假冒山神的團夥通過地道運輸食物與烏寨的少女，對烏寨營造出一種山神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感。
趙如眉操控靈能，纖細手指拂過工兵鏟的邊刃，隨後乾脆利落揚起工兵鏟刺入這尊山神像背麵的中心區域，施加力道往下一拉。
“呲——”
這刺耳的聲響如同鋼板被撕開，花費7點靈能割出來的缺口約有一米長，趙如眉借助工兵鏟將這刷了銅的鋼板往兩側壓，短短兩分鐘，已經破壞出一個足以容納嬌小身軀進出的漆黑大洞。
[……同胞們，我怎麼感覺這個支線沒有一點難度呢？]
[因為你看的是全能型大佬視角，等這回副本結束你再去看其他主播的直播間，你就會知道碾壓有多爽了。]
[怒讚！這裡是恐怖直播間的忠實觀眾，老實說看過那麼多星球的直播，我還是第一次見麵對副本，這麼遊刃有餘的主播。我覺得主播更適合去闖單人副本，多人副本簡直就是敵對主播的噩夢。]
[單人副本npc表示很艸。]
[哈哈哈哈哈哈。]
[哇，這地道擺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某種詛咒嗎？啊啊啊啊！我好煩這個單盲規則啊，我想跟老婆貼貼！嗚嗚嗚嗚嗚！]
[單盲確實挺煩的，但這種詛咒也很讓人頭大啊。絕大部分主播根本不懂這些玩意，要麼找npc解惑，要麼拚運氣。]
在山神像深約十米的地下，周圍泥層被挖空，地麵用暗紅痕跡勾勒出某種符號，每一個符號的陣眼，都擺著一顆潔白骷髏頭。這些骷髏的顱骨被鑽了洞，兩個眼眶、鼻孔、下頜都被一種淡綠散發出柔光的物質填充。
總計二十九個骷髏頭，跟支線任務的數量正好對應，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在這個法陣中央，分彆放有寫了名字的牌位、沾了墨跡但已經乾涸的毛筆、一把匕柄精美的匕首，趙如眉繞著法陣打量時，收到了係統提示。
【極寒[一級]：你正置身於零下20℃的極寒環境中，恒溫效果降至60%，你感到寒冷，你的熱量正在流失。】
趙如眉無視這個提示與寒冷，目光落在填充骷髏的淡綠物質上。這些東西含有較為濃鬱的能量，怨靈之所以這麼強悍甚至能冰封寨民的生機，除了這個物質作用外，與地上的法陣也脫不了乾係。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趙如眉雖是在修真界裡學成符道，但凡是涉及能量乃至磁場等等不能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其實都可以用修真界那一套理論來闡述。
普通人隻能看見地麵暗紅的痕跡與骷髏頭，趙如眉卻能感知到這座法陣的能量流動。
以法陣為基礎，骷髏作陣眼，淡綠物質既是封印也是能量供給。法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骷髏當中的某些物質，輸送給法陣中央的三件媒介。同時骷髏的反抗，隻會在骷髏當中相互影響，並不會波及法陣媒介。
媒介偶爾會有一些厄運溢散，也均被陣眼的骷髏吸收承受。
從這種單方麵剝奪與禁錮的法陣手筆，就能看出繪製之人的陰毒。偷竊她人氣運占為己用不說，還將所有災厄轉嫁到她人身上。有這個法陣作困，不論骷髏中的怨靈多恨多強，她們始終無法脫離陣法範圍。
趙如眉平靜看著這座法陣，她固然可以將法陣破除，獲取怨靈的骨灰。
但她得到的，隻會是普通骨灰。布下陰毒法陣的人不會受到反噬，位於法陣中央依靠媒介享受這麼多年優待的人，也不會得到絲毫報應。
趙如眉眸子輕閉，片刻後，她睜開一片冷然的雙眸注視地上法陣，拿出道具欄的A4紙集。
一張張A4紙張被撕下，於法陣上空飛舞，當紙張足夠多時，她收起道具縱身一躍踏入法陣中。恰這時，A4紙張紛紛落在骷髏頭上，多餘的一張被趙如眉用手指夾住，對準自己手掌一劃。
在血液湧出來的這一刻，趙如眉將三件媒介踢開，呈現三角落在法陣外圍。同時用足跡擦去法陣原有的暗紅痕跡後又劃出新的溝壑，滴入自己鮮血。
修真界的符道不常有改陣之說，倒是常常有陣法師把這二字掛在嘴邊。趙如眉當初符道大成，覺得陣法也挺有意思，本來都是小宗尊為老祖的存在了，硬是裝作萌新一股腦地紮進萬陣宗當外門弟子從頭學起。
幸虧她當時學成大半見勢不妙詐死得早，不然就要被萬陣宗抓去當候選宗主培養了。
而今在副本裡，哪怕沒有一身修為，改個最基礎的法陣，還是輕而易舉。
“嗡——”
當新的法陣繪成，蓋在骷髏頭上的A4紙張被一股能量震碎，隨著新的循環正常運轉，地洞裡的寒意儘散，填充骷髏頭的淡綠物質迸發了更強烈的柔光。
一道道霞色虛影似乎有從骷髏頭裡鑽出來的意思。
“之前的法陣靠你們的怨恨充當能量循環，現在這個法陣改了，隻要是參與布置了這個法陣甚至從中受益的人，你們都能感知到位置，但你們獨自前往太明顯。”
趙如眉看著左手心已經結痂的劃痕，麵對這些怨靈平靜說：“我準備帶走你們一部分骨灰，你們的根基在這，隻要釋放，可以維係一段時間的全盛狀態。由我代為趕路，一則可以防止暴露，二來你們的實力不會受到影響。”
“叮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響了響，這些怨靈虛影紛紛消散了。
得了同意，趙如眉拿出A4紙集，撕下一張接住用小斧頭摳落的淡綠物質。這些物質均含有濃鬱能量，可以到時候放怨靈的時候，給她們加餐。
一共二十九個骷髏頭，淡綠物質裝了五張紙，骨灰則是每張上麵放約指甲蓋大小。圍著法陣繞一圈，放滿五張紙後，趙如眉慢慢將混合的骨灰包起來。
當她從山神像的大洞鑽出來，係統提示彈了出來。
【支線任務[怨恨]：請找到怨靈的骨灰，29/29，已完成。開啟第二階段：搗毀山神集團，限時五天。】
【山神鎮地圖已開放。】
看到後麵那句提醒，趙如眉抬眸看了眼山神廟門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嚦嚦——”
“嘰嘰，嘰嘰——”
“啾啾——”
不同品種的鳥雀或落在門檻，或飛進山神廟，用叫聲向她傳遞情報。
趙如眉在黑暗中把兔子抱出山神廟，吃了點東西解決饑餓狀態，語氣平和，“不用管那些雇傭兵了，有人會去解決他們，我們現在該去下一個目的地了。”
今晚隻有零散星星，趙如眉折了一根約一米長的樹枝，將迷你小燈籠掛在上麵，照亮了方圓兩米的路。灰兔子蹦蹦跳跳帶她衝入山林，兩個背包墜在後麵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趙如眉估算著雇傭兵的腳程，又有鳥雀確認，她拿出一包裝有怨靈骨灰的紙包，往指尖紮一滴血落在上麵，又繪了個符跡充當媒介。
隨著紙包打開，一道道霞色光芒爭先恐後鑽了出來，化作人影照亮周圍。
本就冷的天氣因她們存在，更加寒冷。
“目前還有二十八個雇傭兵待在山裡，準備屠戮烏寨，就勞煩你們解決了。”趙如眉看向隻有模糊人影的怨靈，語氣平和，“記得把他們的背包帶回來，裡麵有些東西不適合被寨民撿到，容易玩出事。”
“叮鈴玲——”
二十九道霞影晃動腳上鈴鐺，動作迅速四散而去。
趙如眉將手裡掛著燈籠的樹枝從後頸位置放進厚夾襖裡，騰出一隻手來握住藤蔓，示意灰兔子繼續趕路。
怨靈能感應她的位置，且速度比兔子還快，追上她不成問題。
對於雇傭兵來說，野獸出沒的山林並不適合連夜趕路。一些找到絕佳的臨時休息點的雇傭兵把背包當枕頭，將登山服的帽子蓋在頭上，而後拉上拉鏈，這套衣服就是天然的睡袋。
怨靈對人的感應很強，找到雇傭兵的她們慢慢靠近後。先是蹲在雇傭兵身邊，而後躺下張開雙臂虛抱雇傭兵。
極寒穿透登山服，突然感覺很冷的雇傭兵忍不住蜷縮身體，在他們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隨著身體熱量大量流失。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使不上力、意識冷到模糊……
從怨靈虛抱，僅短短十來秒，雇傭兵的生命特征已經消失。
怨靈坐起身，伸出雙手握住背包的肩帶從雇傭兵腦袋下方抽出。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怨靈想到什麼，又在雇傭兵身上摸索一圈，滿意地將摸到的武器放進背包裡，腳腕發出清脆鈴鐺聲浮空離去。
在觀眾視野裡，他們看到一個小時前離開，虛影散發出霞色微光的怨靈，陸陸續續背著背包趕了回來，圍著少女打轉。如同被放出去的獵犬，帶著各自的收獲前來邀功。
[主播不去當boss，實在屈才了。]
[你想要其他主播死你就直說吧，不必這麼委婉。]
[我老婆厲害吧！]
[雪兔已經拿下山神集團了，並且安排了狙擊手二十四小時在山林出口待命，看到有人出來就擊斃，你們說主播會怎麼應對？]
[是探路的鳥雀不夠多，還是怨靈實力不夠強？究竟是什麼給了雪兔勇氣，認為安排幾個遠程狙擊手就能攔下我老婆？你們就看著吧，今晚，雪兔必死！]
[主播這還沒走出烏寨地圖呢，有點誇張吧？]
[其實從係統提示山神鎮地圖開放，雪兔已經涼了，現在不過是垂死掙紮，你們好好看著吧。隻要我老公進入山神鎮，雪兔絕對活不過五個小時。]
[終於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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