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率不足, 請排隊候車,正文君正在開來的路上 “有什麼誤會,等到智育山彆墅裡好好聊開就行了。”
趙如眉用一件T恤把鋒利刀具包裹,塞進床鋪牆壁上掛著的黑色雙肩包裡, 她抬眸看向村上友樹, “我說的沒錯吧?”
村上友樹抿了下唇, 因縫合線存在導致有些詭秘的清俊臉龐透著憂鬱, “可你現在給我的感覺, 不像是去跟阿真好好談,反倒像要把他痛打一頓。”
直播間觀眾忍不住為npc的直覺喝彩, 要是再說得嚴重點,就完美契合主播的真實目的了。
“我不推崇暴力。”
趙如眉前半句剛讓村上友樹鬆口氣,後半句差點沒把他噎死, “但如果木下真打算對我動手,那我也不會客氣。到時候肢體衝突不叫暴力, 叫正當防衛。”
村上友樹:“……那你之前踹我的那腳是什麼意思?”
“見義勇為。”趙如眉說。
村上友樹差點氣吐血, 明明是兩個人合夥演的戲,結果受害理虧都是他, 偏偏他還有氣沒地撒。
怕自己再聊下去當場爆炸, 村上友樹躺在床上, 伸手拉好床簾直接自閉。
野田茗提著一大袋東西回到宿舍,發現村上友樹的床簾拉著, 他用征詢目光望向趙如眉。
“在睡覺,等他睡醒自己吃吧。”
趙如眉手裡拿著一本有關工程架構的教材書, 察覺到野田茗的目光,邊翻看邊說。
“哦……”
野田茗應了聲,不由想起剛進入副本時的情景, 他特意放輕聲音,“我剛才在自助機買東西的時候,發現直播間排名一下子超了十幾位,是觸發了什麼重要信息嗎?”
“你看不見直播間彈幕內容?”
趙如眉有點意外。
“嗯,離開主播十米範圍這個彈幕就不顯示了。”野田茗點頭,他畢竟不是主播,隻是體驗副本的幸運觀眾。
“重要倒也談不上,是關於主線任務的……”趙如眉沒有瞞著野田茗,把接下來的計劃跟他說了一遍。
原本她還打算找個機會將四人湊在一塊,沒想到木下真這麼給力,不光找了借口,連場所都提供好了。按趙如眉推測,主線任務的倒計時結合身軀傷勢隨時間愈合,這本身就是一種隱秘提示。
“村上友樹的傷口內裡已經愈合,估計這兩天縫合的疤痕會結痂。倒計時越少,四人狀態也會慢慢恢複到臨死前。”趙如眉平靜說。
“死亡輪回!?”
野田茗睜大眼睛。
他還記得自己進入副本時,正是窒息感最強烈的時候,現在雖然還有點呼吸不暢,但跟之前沒法比。如果副本開局屬於剛死亡狀態,那麼等倒計時結束,好不容易回到生前狀態的四人又會迎來新的一輪死亡。
在這之前,野田茗對合夥殘害中田知子的宿舍四人,一直有種揮之不去的厭惡。
現在得知副本存在死亡輪回,他居然有種被安慰到的感覺。
犯下罪孽的四人,會在這種輪回中,一直體驗死亡帶來的痛苦與折磨,周而複始永不停歇。
“目前沒辦法傷到校卡裡的本尊,副本必然有契機讓他們出現。在我看來,這個契機就是倒計時即將結束,身軀恢複到生前的時候。”
趙如眉說起這些推斷,邏輯清晰,條理分明,聽得野田茗連連點頭。
“那我們現在隻需要等下去……”
野田茗話還沒說完,就被村上友樹粗暴打斷,“煩不煩,在宿舍裡吵吵嚷嚷,讓不讓人睡覺了!?”
經過幾次近距離接觸,稍微有點摸清村上友樹尿性的野田茗嗬然一笑,“你怎麼不在遠山說話的時候打斷?”
村上友樹:“……”
他會承認自己沒這個膽子嗎?
當然不。
“你趕緊滾!”
村上友樹惱羞成怒。
“沒睡就起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等晚上出去吃關東煮。”趙如眉視線落在書籍上,伸手翻了一頁,隨意說。
本來想慪氣的村上友樹聽到這句話,好不容易積攢的火氣瞬間被清風呼得吹散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人的問題還是這句話本身就帶有一種特彆的魔力。
讓人聽得既順耳又安慰。
被順毛的村上友樹磨磨蹭蹭鑽出被窩,看見野田茗手裡拿著的麵包時,臉色有點怪異,“你不是最討厭吃椰蓉麵包嗎?”
“是嗎?可能是因為看見你了吧,不管吃什麼都很香呢。”野田茗麵不改色說。
覺得被嘲諷的村上友樹臉一黑,正要發火。
“沒想到你平時看不慣野田,倒是還記得他討厭什麼。考考你,野田最討厭的食物有哪些,你能答出三種以上嗎?”趙如眉忽然開口。
說起這個,村上友樹瞬間來勁,“哼,不是我自誇,你們三個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我可都有記著。野田最討厭的就是蒜蓉配料,海草,還有皮皮蝦。”
“至於遠山,你沒野田那麼嬌氣,要說最討厭的應該就是螃蟹跟貓了吧……”
村上友樹叭叭叭說了一堆,野田茗暗呼僥幸,他就是隨便拿了個麵包,誰知道正好拿到原主討厭的口味。
好在話題已經轉移,還是主播穩啊!
想到一句話就不著痕跡套出一大堆情報的青年,野田茗都在心裡膜拜得五體投地了。
“好了,我說了這麼多,輪到你們了。”村上友樹話鋒一轉,“我最喜歡什麼?”
“關東煮。”
趙如眉頭也不抬說。
“還有呢?”村上友樹問。
“棒球。”
“可惜這段時間都不能跟他們打了。”
提到棒球,村上友樹遺憾一會又重振旗鼓盯著趙如眉追問:“除此之外,還有呢?”
“我倒是知道你最喜歡乾的是什麼。”趙如眉抬頭,對上村上友樹的目光似笑非笑,“真要我說嗎?”
村上友樹憋了好久,才委屈憋出三個字,“你耍賴。”
趙如眉從身旁的袋子裡隨便拿了個麵包拋給他,隨口說:“吃飽就去休息會,彆打擾我看書。”
村上友樹看了眼手裡麵包,眉眼忍不住揚起,“是我最喜歡的奶黃麵包啊!”
野田茗看了眼陷入興奮難以自拔的村上友樹,眼神跟看神仙似地盯著趙如眉。
這究竟是從哪獲得的情報啊?
也太厲害了吧。
許是野田茗盯得太久,趙如眉抬眸看了他一眼,“吃飽了嗎?”
“我這就去休息。”
野田茗反射性回答。
好端端的恐怖副本,硬是在趙如眉這老神自在態度所帶來的輕鬆氛圍影響下,宛如正常的大學宿舍。
副本的時間流速對主播來說每分每秒都是真實度過,趙如眉注意到直播間的彈幕瞬間冷清大半,即便有也是觀眾表示晚上見。
相比星際觀眾輕鬆愉快的觀看狀態,同樣作為主播的海藍星玩家觀眾,心情遠沒有那麼放鬆。
單獨的封閉空間裡,屏幕呈橢圓形覆蓋玩家三分之二的視野。由於凝縮時間需要積分,玩家基本沒有幾個舍得花費的,因此隻能共享副本的時間流速。
金發碧眼的西國玩家盤坐在透明桌子前,上麵擺放他用積分兌換的普通紙張,他拿著一支筆正在不斷書寫。
“東夏國人,疑似男性(存疑),極端理性、冷靜、具備同理心,無恐懼表現……,有足夠社會閱曆,年齡推斷三十至四十歲,有醫護經曆,有高級繪畫經曆,對崎國觀感一般,對西國觀感不明,忠誠本國意願較高……”
不同的封閉空間,來自不同國家的玩家,大多數都在趁著這個難得閒暇時間奮筆疾書。
同樣是東夏國玩家。
有的東夏國玩家在用本國文字記下這位新人主播的特征打算呈交本國政府,也有一些東夏國玩家用的是崎國文字,這種記錄,是一種常見於刑偵中的側寫技術。
經過實踐表明,側寫記錄對尋找新人玩家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隻要側寫足夠詳細且準確,最快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到因意外事故而被選中成為主播的玩家。
恐怖直播間的降臨,雖然讓海藍星因經濟帶來的國際摩擦降至最低。但暗地裡,由玩家引發的無聲硝煙,一點都不比以往的摩擦小。
成為玩家,對遭遇意外事故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另類新生,之後的人生與生活都將發生巨變。
就連以前堅守的選擇,也會在足夠的利益麵前,產生動搖。
玩家是國家獲取直播間資源的唯一途徑與機遇,為了獲得並留存這些機遇,不同國家各施手段,也有個彆國家選擇劍走偏鋒。
不論手段如何。
最終曆史,是由勝者書寫。
這個數量的汽油,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要用來搞個大事。
觀眾都在猜測木下真的目的,趙如眉沿著原路折返回到彆墅,卸貨還在繼續。
借著陰影掩護,趙如眉靠近客房所在位置,抬頭看了眼暫時沒有窗戶高達近五米的漆黑窗框。
這一麵牆壁除了二樓設有窗戶外,一樓高度光滑平坦,彆說抓手,連個借力都沒有,屬於攀岩專業看見了也得搖頭的高難程度。
趙如眉觀察幾秒後,身軀微微下蹲忽地一躍,在身體貼到牆壁的瞬間,雙腳有條不紊對牆依次連蹬兩下,身體上衝,雙手輕易扒住衛浴間窗框。
這一連串動作發生在眨眼間,快得讓人連反應都來不及,人就已經從地麵爬上二樓。
這一刻,數千觀眾齊發彈幕,強烈要求直播間開放回放功能。
分解攀爬原理就算了。
好歹讓他們看清人是怎麼上去的啊!
趙如眉借助雙手力量正準備從窗戶進入衛浴間,但隨著她視線上移,一道身影正悄無聲息站在馬桶旁,與她恰好四目相對。
[!!!!!!]
[我靠靠靠靠靠靠——]
[這特麼什麼啊!!!]
因視野盲區正好看不見窗戶裡的觀眾被這道身影嚇得心肺驟停,這實在太刺激了。
誰能想到深更半夜,緊鎖房門的房間,會突然出現一個人。
並且這人還目睹了主播翻窗舉動。
真要命!
在觀眾揪心時,趙如眉對視一眼已經乾脆利落從窗戶翻進來。這個人衝過來想攔,但被貼身的趙如眉一腳正中胸膛簡單粗暴踹倒在地。
“是,是我。”
躺在地上的野田茗蜷縮著身軀,連忙開口:“我晚上聽到外麵一些動靜,想告訴你才過來的。”
“是嗎。”
趙如眉沒看他,伸手把馬桶旁邊的折窗拿起,重新裝回窗框上,並用手把站在折窗邊緣的軟膠塗抹均勻。
在觀眾視野,他們看見原本躺在地上的野田茗以極快速度直立起身。在主播快要完成正圈塗抹時,抬起一條胳膊想要扼住主播的脖頸。
這突然舉動,觀眾想預警都跟不上。
在手臂將要碰到青年時,野田茗臉上浮現不同以往的獰笑與怨恨,他要殺了這個占據遠山身體的怪物!
趙如眉就像背後長了眼睛,她身體猛地下蹲沒有絲毫猶豫接個掃腿,讓失去平衡的野田茗腦袋重重砸在了牆上,發出一聲重重的‘咚’響。
觀眾聽到這聲音都感覺腦瓜嗡了下。
媽耶,這一下可真夠狠的。
趙如眉沒給野田茗鬨出動靜的機會,她掐著他臉頰,強行把嘴掰開後,用毛巾繞了一圈綁在腦後。腳跟手就更簡單了,她撕了野田茗身上T恤充當繩索,讓他臉朝地麵將雙手雙腳綁在一塊。
這種姿勢彆說掙脫,連動都費勁。
[……太慘了,太慘了。]
[是啊,出來一趟,惹誰不好,怎麼偏要撞主播槍口上。]
[得虧是主播,換成彆人光這波就涼了呀,這誰能想到npc的靈魂還能反撲,太驚險了。]
[主播這波操作太帥了!]
[我宣布我戀愛了,對象是個實力超強又謹慎的成熟大叔。]
[主播哪點像大叔了?明明是實力超強低調內斂的靠譜成年男性,他真的好帥還紳士!]
[副本性彆又不代表主播性彆,強勢溫柔超颯長發大姐姐永不認輸!]
[加油。]
[加油。]
[加油。]
比起普通觀眾的熱情,身家豐富的土豪觀眾用簡短的‘加油’二字,整整刷了滿滿一頁,五十條大彈幕。
“謝謝支持,希望大家理智……”被強行吸引注意力的趙如眉看向直播間,本來想補一句理智消費,結果看到這個有點眼熟的ID,這觀眾似乎已經知道她的習慣。
[再多說幾句。]又是一條大彈幕。
“我要攢著,等以後再說。”趙如眉輕巧揭過這個話題。她秉性如此,當初在修真界白手起家,那段精打細算的經曆已經刻在她骨子裡,因而對揮霍有種本能排斥。
不過對土豪來說,這點打賞可能隻算灑灑水。
趙如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她越過地上的野田茗走出衛浴間,摸黑靠近房門擰了擰門把手。
反鎖被開掉了。
要麼野田茗拿到了鑰匙,要麼就是用不科學手段進來的。她沒在野田茗口袋裡摸到鑰匙,那隻能是後者。
趙如眉回到衛浴間,借著從房間落地窗照進來的微弱月光,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洗去手臂上的塵土痕跡。
意識到掙脫不開束縛的野田茗氣得後槽牙都險些咬碎,可也奈何不了趙如眉,他隻能不甘心地閉上眼。
天色蒙蒙亮時,衛浴間傳來動靜。
趙如眉瞬間清醒,翻開被子走近衛浴間,被困住的野田茗正在努力掙紮。
他一抬頭看見趙如眉,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都快哭出來了。
“昨天淩晨野田茗操控這具身軀找我試身手,他輸了所以被綁在這裡。如果你是剛醒,那正好滿四個小時。”趙如眉看了眼主線任務的倒計時,邊解束縛邊說。
解說心裡憋了一肚子疑惑,聽到這話,悚然一驚。
“他,能操控這具身體,那你……”解說擔心看向眼前青年。
“我目前沒感覺。”
趙如眉把變成碎布條的T恤丟垃圾桶,扶著野田茗回到客房把昨晚就準備的新T恤遞給他,“先穿這件吧。”
“好……”
使用野田茗身軀的解說耳朵一紅,連忙把白色體恤套上。他坐在柔軟床沿,捋了捋當前情況後抬頭望向青年說:“我這樣,單獨睡風險很大。”
“今晚你來我房間。”
趙如眉乾脆利落做出決斷。
“行!”
野田茗精神一振,他目光落在這張足以容納兩人的大床上,餘光剛注意放在枕頭上的千紙鶴,就被收了起來,恰在這時房門響起敲擊聲。
“遠山,快起來,我們該繼續征服瑞拉大陸了!”村上友樹砰砰砰敲個不停。
“今天還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