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被洗成白板，鮭魚就見不得其他人那副天塌下來的可憐樣。
再慘能有他慘嗎？！
他當時都沒哭，這群人擺著個死了爹媽的臉給誰看啊。
雖然調查員是特殊npc，但也不能隨心所欲地交易。隨著這場交易結束，剩下那位西歐集團玩家要等到天亮。鮭魚這崩心態的嘲諷發言得虧調查員及時攔住了，不然這位西國玩家是真準備薅袖子拿道具打他一頓泄憤。
不過經鮭魚這一打岔，一想到他那空得能餓死老鼠的道具欄跟技能都沒了的綜合麵板，其他玩家反而得到了一種詭異的安慰。他們雖然比不了東夏國玩家，但不跟東夏國交惡，混點湯水喝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就是不知道這湯水量有多少。
東夏國小隊回來時，已是深夜11點，漁民們的口糧，棕熊國玩家早就帶著不摻和的玩家釣了幾百條。一直到把西歐集團玩家安排完，已經是淩晨1點左右。
後半夜廚房裡玩家都在休息，格外安靜。
次日天色蒙蒙亮，上萬條沒有被捕食的小白魚開始淨化沉睡巨魚身上的汙染，由於昨天下午那汙染噴湧，這一批小白魚全部淨化完，巨魚也才堪堪保持前天清晨的體積。
它不那麼巨大，但也不小。
把剩下那位西歐集團玩家的淨化點數資源掏空，貢獻上限也才騰了4%左右，還剩14%剩下五位玩家以及一直未曾現身的那位玩家身上。
調查員的資源置換效果已經冷卻，這時候再談剩下五位玩家的淨化點數，說了也沒法實施。且眼下天亮，蘆葦蕩裡還有1/3的汙染巢穴待清理，東夏國小隊打算聯合調查員，再進去一趟。
小國玩家的淨化點數，自然要等他們回來再談。
對於這遲遲落不下來的一把砍刀，小國玩家雖然迫切想知道自己還能剩多少。但見東夏國小隊已經跳上竹筏，完全沒有要在這種逃不出掌心的小事上浪費時間的意思，他們隻能憋著。
一晚上過去，蘆葦蕩從外麵看沒什麼變化。
但等八人踩著蘆葦前進約1小時後，他們發現沿途細葉上的水蜘蛛卵砍得比砍價平台還要狠。有時候一大片蘆葦，上麵可能隻有1-2顆水蜘蛛卵。
為了找這一兩顆水蜘蛛卵，還特意花時間觀察了一番。
“產卵的水蜘蛛是全部被清理了，還是偷偷藏了起來？如果是前者，巨魚的清理效果也太厲害了吧。”來自特管局的潛力玩家格外驚奇道。
“我傾向後者。”
王銀翹環顧四周說：“我們這條路是去找汙染巢穴，水蜘蛛母體有腦子，應該會選擇避開。就是不知道這汙染巢穴被處理後，水蜘蛛會不會徹底消亡了。”
昨天一行人找到汙染巢穴，附近並沒有水蜘蛛的蹤跡。而今早出發，中途彆說水蜘蛛母體，連水蜘蛛卵都沒看見幾顆，它們似乎是知道攔不住，竟也不攔了。
昨天花7個小時，今天一行人隻花4個小時便找到了周圍蘆葦被清空，呈現出直徑一三十米空曠水麵的黑色汙染巢穴，它之前膨大的體積又縮回了原來大小。附近除了支撐它的幾十株蘆葦，沒有一個能落腳的地方，全是水。
這裡的水可不比漁村附近，雖然都蘊含汙染，可後者起碼沒有這些凝聚出實體的高濃度汙染絲線威脅。這要是掉下去，非死即傷可不是說說而已。
看著不遠處的汙染巢穴，一行人停在了被踩得倒塌的蘆葦主莖上。
“這個要麼用水中載具，要麼回去一趟，把竹筏扛過來，或者使用能暫時讓水麵冰封或是凝固的手段。”潛力玩家提議說。
“我有個果凍膠道具，倒入水裡能讓液體呈果凍狀。”王銀翹說著拿出一個童趣包裝袋，他擰開蓋子倒在水裡，水流肉眼可見的變得Q彈，“不過它的承重是20kg，以我們的體重踩上去，很快就會把它踩碎。”
王銀翹當眾試了試，這Q彈一開始還好，但隨著腳上力量加重超出負荷，‘啪嘰’就碎了。
碎裂後它的果凍狀並未解除，但卻失去了承重的作用。
“如果它能擋住這些汙染的破壞，我可以對它進行單項改造，讓負重達到可以負荷成年人體重的程度。”調查員旁聽著，忽然開口。
鮭魚：？？？
這什麼全能型特殊npc啊！
彆說鮭魚，就連潛力玩家都被唬住了，這種能力也太強了吧？
“我試試。”
王銀翹倒了點在手心，這種物質沒有接觸到水，慢慢變得有些凝固，他揉成一個小球往前走了幾米，手臂後揚把這顆小球直直地丟在汙染巢穴附近。
在眾人注視下，小球融化後開始改變附近水流，但剛出現果凍狀就被水底的黑色絲線給破壞了。就好像一整塊果凍被切割成了碎片但它們的果凍性質並未失效，隻要它的負重達標，或者人體夠輕，還是能夠站在上麵。
“汙染加快了效果溶解，這個狀態正常情況下能持續6個小時。”王銀翹看著幾分鐘後開始溶解的果凍狀，提醒眾人。
趙如眉正在撕空白魔法紙，她說的改造自然是托詞。
用這個果凍膠道具配合輕體符跡效果，完全可以達成在水麵上行走的目的。製作了12個輕體符跡，她還準備了2張防禦符跡，全部用在鮭魚身上。
“你們退一退，避免蘆葦再度被清理掉進水裡。”調查員看向潛力玩家與鮭魚說。
昨天五位隊友加上調查員，一通操作賊高效且快速，雖然這活計有點打雜，但潛力玩家渾然不在意。當前最重要的是這一趟能把汙染巢穴弄了，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鮭魚看著調查員接過東夏國玩家的果凍膠道具倒在手裡，等液體漸乾，搓成球讓其他人先拿著。等搓了十幾顆球，在他的示意下，幾人開始從近至遠地開始丟。
在他們丟的過程中，調查員拍擊他們肩膀或手臂示意走動，等丟到中間時，所有人都已經踏上果凍狀的水麵。鮭魚不知道調查員是怎麼改造的，但這五位東夏國玩家真的踩在了水上，這是不爭事實。
鮭魚眼睜睜看著在調查員的配合之下，汙染巢穴的黑色絲線舞動著，似乎受到了某種鉗製而應接不暇。而東夏國的玩家趁此機會衝上去，開始了對汙染巢穴的進攻。
他們的武器不懼汙染，瘋狂撕裂著汙染巢穴的黑色‘蛛絲’。
調查員待在一旁也沒閒著，同樣在砍擊。這汙染巢穴還能提供貢獻，在觀眾提醒下，鮭魚瞟了眼貢獻排行，東夏國小隊已經把貢獻從75%拉到86%。
又滿了。
鮭魚有些走神。
如果岸山組一開始就意識到調查員的價值，拉攏他，協助他完成調查巨魚的工作。如今在處理汙染巢穴的，賺取大幾萬淨化點數的，會不會就是他們呢？！
他們好像有過這個機會，隻不過當時都在擔心水蜘蛛白晝與黑夜顛覆，會導致不可名狀貢獻獲取受阻。也因此，岸山組當時對調查員的態度著實算不上好。
對比東夏國玩家非常配合且尊重的表現，根本沒法比。
一想起這些事，鮭魚就悵然。
“蘆葦都要沉了，你能不能集中點？”潛力玩家發現鮭魚在走神，甚至沒注意到蘆葦下陷，他連忙抓著人往後又撤了兩步。
鮭魚這才回過神看向汙染巢穴，就這兩三分鐘，附近除了稀釋的黑色汙染氣體與漆黑水域，哪還有汙染巢穴的影子。當六人折返，鮭魚感受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這顯然是某個東夏國玩家用的道具。
汙染巢穴被解決後，參與的五位玩家與特殊npc誰也沒說話，隻是沉默地觀察這片空曠的、被黑色汙染充斥的水域，他們看了將近半個多小時，這彌散於空氣中的黑色汙染始終沒有消散，水域也沒有重歸清澈。
“你們要看到什麼時候？”在附近站了半個小時的鮭魚忍不住開口。
東夏國玩家壓根沒有給他眼神，依舊在附近走動，避免長時間停留而把蘆葦踩塌掉入水中。與他們相比，站在蘆葦上就沒動過的調查員簡直獨樹一幟。
“汙染巨魚的源頭沒有被徹底消滅。”調查員視線環顧靜謐的四周，解釋道，“之後可能要再回訪幾次。”
鮭魚注意力也落在四周環境上，發現那黑霧般的汙染跟漆黑水域確實不像是把問題徹底解決了的樣子。副本倒計時還有9天，總感覺還要來這蘆葦蕩裡折騰幾回。
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調查員將手伸入漆黑水域，不一會，這水麵就開始沸騰。
等到沸騰結束，調查員沒有解釋自己這舉動的用途，隻是招呼了七人一句：“走吧，短時間內蘆葦蕩沒什麼問題了，先回去。”
鮭魚跟潛力玩家視角的觀眾都在猜測調查員到底往水裡放了什麼，有說檢測、有說偵查、也有說警戒。結合調查員的身份，他們最終一致認為最有可能使用的是檢測類手段。
[果然還是汙染濃度高的地方給的淨化點數多啊！話說主播額外渠道的淨化點數都快要破4w了，是不是快要刷到上限了？]
[我看看，‘夜釣’這個副本的汙染度是A+，我記得之前薔薇城堡是A，額外渠道上限有6.5w淨化點數。A+應該在這之上吧，不過這次除了主播，還有隊友協助，總數應該有5w多了，估計等技能冷卻完，再刷一刷就能湊夠。]
[在其它直播間派不上用場的高級知識增加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突破額外渠道上限，會不會出現一些第一形態啥啥的？我看之前‘跳房子’副本，這不可名狀就挺凶的。]
大彈幕：[說不準……說起來跳房子副本之所以會觸發第一形態，好像是因為源頭沒有拔除但額外渠道的淨化點數卻刷到上限了？薔薇城堡當時雖然也刷到了上限，但找出了源頭誒。]
大彈幕：[修道院刷到上限的時候，也是直麵源頭來著。這麼說來，夜釣副本真有觸發副本第一形態的可能誒！跳房子是多人副本，這個是多人集結類副本，第一形態難度肯定砰砰砰上漲。]
大彈幕：[現在人數隻剩下兩隊，相比總人數少了一半，而且還有鮭魚主播這個掛件。當初跳房子好歹9個主播裡，有6個都是自己人，即便那樣主播們也還是差點翻車。我感覺這個副本要是觸發第一形態，很懸啊。x10]
大彈幕：[我是覺得第一形態一出，主播的特殊npc標識有可能保不住，最糟糕的就是鮭魚這份資源沒賺到，還被其他主播把馬甲給撕了，博弈天平大概率要暴露。]
在觀眾們探討副本的第一形態可能性與利弊時，調查員已經與其他客人在下午1點左右回到河湖村。一時間留守的玩家竟有些分不清他們到底是進去處理了，還是走了中途又趕了回來。
“汙染巢穴解決了。”
薑白迎著棕熊國玩家目光，言簡意賅說：“水蜘蛛卵的數量大幅削減，不過沒有徹底脫離銷毀，汙染巢穴跟水蜘蛛沒有共生特性。也有可能是蘆葦蕩的其它地方，還藏著汙染巢穴。”
“上午的時候我跟隊員進去看了下，水蜘蛛卵確實不剩幾顆。這次你們爭取到的優勢很大，它們就算卷土重來，少說也要2-3天，在此期間我們也可以繼續壓製。”棕熊國玩家放鬆說。
9天時間，誰也不敢保證在此期間一定一帆風水。但在己方大優勢下，保證漁民數量不減地存活至倒計時結束，成功率還是比較高的。
“調查員的資源置換已經冷卻好。”薑白看向另外四位小國玩家道，“副本至今你們也做出了不少貢獻，淨化點數肯定要留一批自用，我們的意思是給你們預留500點淨化點數。”
500點淨化點數。
原本心理預期在200-400點淨化點數的四人心神一鬆，他們已經當這個集結副本是普通定額副本了，定額獎勵幾人都拿過，在50-200點淨化點數不等。
說實話隻要把心理預期定位在普通定額副本的收益，這500點淨化點數獎勵簡直算得上豐富。不管是買道具盒、修理石還是升階卷，亦或者兌換入場券都夠用。
“我要留嗎？”
棕熊國玩家明知故問。
“以我們兩個國家互幫互助的外交關係談這個，是不是太傷感情了？”秦竹葉調侃說，“你留著吧，到時候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早知道東夏國玩家肯定不會虧待來自盟友國的玩家，小國玩家心裡除了羨慕還是羨慕，而兩位西歐集團的玩家心情那叫一個複雜。他們這次純粹是被背景給拖累了，不然也不至於保底都沒有。
“假惺惺。”鮭魚也說不上是討厭還是眼紅，他就是看不慣這一副表麵其樂融融，實則充滿排斥的畫麵。
“你知道為什麼都是來自不友好國家，他們兩個最多也就少一筆收入，而你隻能靠藍哥嗎？”
王銀翹眉頭看向鮭魚，哂笑道：“就是因為崎國不當人，把你們全部綁在了岸山組這條船上。殺人的是藏在船艙裡的，擋槍的、迎接怒火的往往是些普通玩家。”
“不過你即便曾經是普通玩家，現在也不算了。你已經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不能宰了你，真的很可惜。”王銀翹有些感歎。
“真好笑，你以為受害者願意成為加害者嗎？殺了敵人能活，不殺就死。可殺了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越發激化的衝突，換作你們位於我的處境，也會做出與我一樣的選擇，人性都一樣。”
鮭魚強忍著憤怒，迫使自己冷靜道：“你們隻是恰好生在一個強大的國家，運氣好能跟調查員合作才擁有現在這般不食肉糜的高姿態，對我說出這種看似教誨，實則滿口炫耀的話。”
“說得好像你是在被人用槍指著行動，你要是一直這個想法，那接下來的副本可不是場場都能遇上藍哥。其實岸山組總體肯定是臭名昭著，但也有個彆當隊友還不錯的成員，我建議你學學他們。”
對於鮭魚這看似有理實則回避的控訴，王銀翹一點都不來氣，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們確實有點運氣成分。反正鮭魚殺是殺不了了，這些話要麼惡心他，要麼改造他，總之完全不虧。
在這群客人交談時，調查員與其中一位小國玩家結束資源置換後，已經從河湖中心往返了一趟。
沉浮在水底的巨魚體積跟清晨沒什麼太大變化，這個重量少說上千斤。雖然小隊主線基本穩了，但個人主線的釣起來，還是沒什麼頭緒。
下午東夏國小隊在蘆葦蕩裡找了找蜘蛛卵，最後發現還不如釣點黑魚來得實在。
而西歐集團的兩位玩家偷偷摸摸拿著釣竿在角落裡釣魚，美名其曰幫他們撈貢獻。個把小時的時間，他們也確實提了一筐活的黑魚過來，他們私下殺了幾條不好說，但總歸不會超過50點以上。
薑白幾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這些貢獻全拿了。
白天的河湖素來寧靜，當天色入夜，趙如眉此次親眼見證到河湖水麵亮起了柔白弧光，棕熊國玩家在一旁表示昨天晚上就是這陣仗，但昨晚沒有今晚亮且範圍大。
巨魚蘇醒後，一聲長‘嗚’讓蘆葦蕩都在晃動，河湖裡湧現的小白魚直接爆倉。它們不再滿足於在擁擠的河湖裡遊弋，而是開始四散湧入蘆葦蕩，似乎準備反攻汙染。
“水蜘蛛應該沒有全部死光吧？我怎麼感覺它們是進去白給的？”想到蘆葦蕩裡的水蜘蛛，有玩家吐槽。
“你說的也許沒錯。”調查員目光落在夜色下的蘆葦蕩上，平靜道。
蘆葦蕩裡，被巨魚的‘嗚’聲震得頭暈眼花，感覺腦漿都快要被擠出來，正趴在蘆葦水麵上喘息的水蜘蛛母體忽然聞到了一股非常好吃的氣味。
它掙紮著起來看了看四周，見到了一條條遊弋在水裡的小白魚，當即瞪大了眼，饑腸轆轆靠近用蛛絲捕捉塞進嘴裡咀嚼。
好吃，好好吃——
水蜘蛛母體發現附近還有，活動著八條腿靠近捕捉，就在它大快朵頤時，渾然沒有察覺從頭顱裡鑽出來黑色絲線正在慢慢凝實、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