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二合一(1 / 2)

第39章

乾清宮那邊歇下, 而承乾宮東配殿廂房這邊還燃著羊油蠟燭,宜妃坐在大鸞鳳紋菱花銅鏡前,銅鏡裡麵的人眼角多了幾條皺紋,後宮之人誰見她不稱讚幾句容貌絕色豔麗, 可鏡子裡的人鬢邊多了兩根白發, 十歲的人終究是敵不過二十歲的人, 那皮膚肯定比她的細膩水嫩, 皇上看到眼角有皺紋的她怕是沒那麼喜歡了。

在這深宮裡,唯有時間流逝得悄無聲息又映上臉龐, 年輕貌美的女子熬成蒼老的人, 可這宮裡永遠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批老了,新的一批進來, 想當年,她還有光滑的臉龐, 婀娜的身姿, 如今卻如同一朵快要凋零的花, 而徐答應正在盛開。

徐答應受了委屈,皇上當晚就召她侍寢, 著急哄小答應, 可她呢, 皇上是不是忘了她,她的委屈要從何處訴說,協理後宮的權利說收回就收回, 明明是十四阿哥多次說謊卻反過來懲罰她,若十四阿哥沒說謊便沒有後麵的事情。

皇上為何要這樣對她,可是已厭倦她了?

宜妃心裡生出幾分寂寥悲苦, 想起前幾年皇上對她的喜愛盛寵,究竟是什麼改變了?

“娘娘,該就寢了。”

宜妃摸著自己的臉,幽幽問道:“翠玉,你說本宮還好看嗎?”

“娘娘金枝玉葉,自然是好看的,娘娘的容貌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後宮沒人能與娘娘媲美。”

宜妃歎口氣,放下梳子,被翠玉攙扶著起身,翠玉年輕,不敢說實話,她帶進宮的奶娘卓嬤嬤前兩年病逝,她心痛不已,卓嬤嬤死後,沒人敢跟她說實話,沒有人敢指責她的不對,底下那群宮女都是捧著她。

“翠玉,你與碧珊伺候我也有八年,是我宮裡的一等宮女,信賴之人,卓嬤嬤知道你們忠心,培養你們當我的心腹,我希望你們能跟我說實話,不要向其他人一樣儘是阿諛奉承,曲意逢迎本宮,本宮有時候也會糊塗,被蒙蔽雙眼,需要身邊人提點一下本宮,讓本宮不至於迷失,你可懂?”

翠玉聽著心裡一緊,所謂忠言逆耳,她也怕自己說錯話惹怒娘娘,大多數時候儘量順著娘娘說話,可此時娘娘這番話似是對她剛才說的話有所不滿,她猶豫片刻才說道:“娘娘,奴婢說的是真話,娘娘容貌依舊傾城絕色,奴婢沒有虛言。”

“那你覺得後宮,有誰的容貌能與本宮爭個高下?”

翠玉心知自己不能再說無人與娘娘媲美的話,這話不是娘娘此刻想聽的,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開口:“奴婢覺得春答應跟密貴人姿色上乘,但遠不及娘娘,娘娘雍容華貴,她們隻有容貌可看,無氣質可言,小家子氣,終究上不了台麵。”

“可她們年輕,連身上的血都是新鮮的,本宮終究是比不過她們。”

“娘娘,皇上對你的情誼是他人比不上的,皇上心裡有你。”

“有我怎會今晚召徐答應侍寢,而不召本宮,翠玉,你說是不是徐答應都比本宮貌美,為何皇上會如此迷戀徐答應?”

“徐答應怎配與娘娘相比,徐答應那身子胖的,又姿色平平,她那肚子上的肥肉贅得跟木桶一樣,娘娘,你這才是糊塗,說胡話了。”

宜妃一想到徐答應那肥胖的身軀,的確跟木桶有幾分相似,她頓時一樂,沉悶的心情舒緩少許,“徐答應是胖了點,可皇上這段時間的確召徐答應侍寢次數比較多,皇上是被徐答應下了什麼迷魂湯?”

“皇上圖新鮮。”

“是啊,吃慣山珍海味的人,偶爾也想吃點清粥小菜,不過今日一事諸多蹊蹺,為何皇上會過來承乾宮,那麼湊巧,是誰通知皇上的?”

“不知道,許是長春宮的人見到徐答應她們久久未歸,讓人通知了皇上。”

宜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她才掌管後宮一個多月,月未到,掌管權就被收走了,雖說是由佟妃一人掌管,可佟妃……未必願意管,最終是不是還會回到榮妃跟恵妃手上。

“娘娘,彆想了,身子要緊,明日再想。”

宜妃身子雖已疲乏,可她心煩意亂,她想著皇上,想著徐答應,想著榮妃她們,一個個的都沒讓她好過,她哪裡睡不著。

不過她還是躺回到床上,夏日燥熱,在翠玉輕輕的扇風中,原以為睡不著,可她闔上眼睛後很快睡著,今日太勞心勞力,熬到深夜,她撐不住了。

翠玉見宜妃睡著才放下扇子,到旁邊的大炕上入睡。

……

宜妃第二天親自挑珍貴的首飾,一件點翠螃蟹簪,一件點翠蝴蝶簪與幾件金簪還有上好的布匹,分成兩份,讓碧珊給徐答應與常常在送過去,當做是賠禮道歉,皇上既然懲罰她,那代表皇上認為她錯了,她要做出一個認錯的態度出來給皇上看,不能一意孤行把皇上推得更遠。

碧珊回來告訴她,常常在與徐答應都收下了。

“她們還說了什麼?”

碧珊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常常在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將東西收下,臉色不是很好看,徐答應說了多謝娘娘,娘娘有心了,有空過來拜訪娘娘,對奴婢客客氣氣的,還給奴婢塞了一兩銀子。”

宜妃是看出來了,常常在這個人性子直接,人沒什麼城府,昨日她扇了她之後,她眼裡流露出的懼怕不是作假,屬於色荏厲苒,外強中乾,倒是這個徐答應有幾分心機,昨日還能有條有理地反駁她,審問那些奴才,不是沒有頭腦的人,按理說她被汙蔑更應該生氣,偏偏她還客客氣氣地接下她送過去的東西,說些客套話。

果然能勾住皇上的女人都沒那麼簡單,不容小覷。

事情好歹是過去了。

……

而徐香寧這邊這事還沒過去,她侍寢後的翌日回到長春宮先是找來小鄧子,問小鄧子認不認識那個趙樹炳趙公公。

小鄧子猶豫,垂著腦袋,不敢直視自家小主。

“怎麼了,有話不能直說,我沒有懷疑你。”

“是啊,小鄧子,主子又沒有懷疑你,你吞吞吐吐乾什麼,難不成那根簪子真是你拿的?”

小鄧子趕忙擺手,搖頭如搗蒜,“奴才真沒有拿小主的簪子,奴才是……那個趙公公是奴才相熟之人,主子平日裡想要吃些新鮮的東西,奴才都是拿銀子討好趙公公才換來小主想要的東西,奴才跟趙公公有些交情,隻是奴才沒想到他會汙蔑奴才,奴才……”

小鄧子說到最後泣不成聲,不停地抹眼淚,看上去特彆可憐,“奴才……奴才也沒想到,可現下就是……奴才想問也無從問起,他人都走了,小主,奴才沒有對不起小主,小主,你……你要相信奴才。”

徐香寧跟張嬤嬤趕緊安慰小鄧子,她們自然是相信他的,這年朝夕相處,要是不相信,她也不會直接問他是怎麼回事,聽小鄧子這麼一說,他跟那個趙公公本是有交情的,隻是為什麼趙公公會突然汙蔑他。

趙公公死得也很突然,這會怕是屍體被拉去哪個角落埋葬了,究竟是被慎刑司打傷致死還有另有原因,隨著趙樹炳的死都無從查起,趙樹炳是誰的人,為何要害她?

她對趙樹炳沒什麼印象,隻是偶爾聽小鄧子提起過幾次,一個沒見過麵的人為何要陷害她?究竟是誰想在背後陷害她?

馬公公聽說沒挨過被罰的十板子,人也死了,剩下那個宮女迎蓉與太監方公公隻是看到小鄧子跟趙樹炳互傳東西,他們的口供算不上陷害她,隻是被審問時說了實話。

至於那根金簪,張嬤嬤不知何時丟失的,小鄧子亦沒有印象。

徐香寧讓小鄧子有空去打聽一下趙樹炳與馬公公的家世背景,在宮裡還有沒有其它親人。

“那小主,趙公公頭七的時候,我能為他燒一些紙錢嗎?趙公公平日裡對我很好。”

“你想燒就燒吧,彆讓彆人發現就好。”

趙公公頭七的那天,小鄧子怕被彆人看見,沒敢大白天在院子裡燒,隻在夜裡偷偷出來在院子裡的角落燒一些紙錢,紙錢還是花了二兩銀子買來的,趙公公的確對他不錯,答應沒得寵時,無論是禦膳房,禦茶房的人對他幾乎沒有好臉色,他想幫答應弄點東西,都是要低聲下氣地求了好幾次,他們才肯幫他,隻有趙公公沒怎麼為難他,給點銀子就幫他,銀子不會要多,偶爾還會送東西給他,不需要他的銀子。

隻是為何會陷害他,陷害答應,他不得而知,人死了,無法從死人口中撬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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